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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渊之钥-第3章 此为沉渊
nykd 54
1 年前

秦语词是开玩笑的。 但我当时并未感受到她是在开玩笑。 尽管她笑着主动把刀放下，和我说了一句她是在开玩笑的。 我很清楚，她在利用我做事，我也在利用她逃命。 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她说我假死的事情她去安排，会安排一具尸体在车里面，让我不用担心，然后她就带着我去到明正阁的老巢，去见了一些人。 而直到这时候，我才得知这明正阁最大的业务其实是杀人，这就是个杀手组织。 本来是四族联合掌控的，但现在被多代阁主渐渐独立出去了。 秦语词要我加入这个组织，其实就是看中了我的能力，让我给她干活。 但在此之前，她说要给我安排个新身份，同时给我做了一张人皮面具，并且好像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术法在上面，能隔绝别人的探测的。 她最后要我起个新的名，我鬼使神差的说出了我前世的名字。 “姜逆。” ………… 距离完成假死得以逃脱追捕，还差最后一步。 就是葬礼。 只有验明正身下葬了之后，四族才会放弃对我的追捕。 葬礼是在京城举办的，秦语词说带我去看看，我也就跟过去了。 那天我的葬礼上去了好些人，四族中我素未谋面的人也尽皆前来，并且似乎背地里还动用了什么术法，真的就验明了那棺椁之中躺着的人就是我，纷纷可惜。 但我的目光却死死盯在妈妈她们几个人身上。 妈妈她精神憔悴了很多很多，脸蛋也像是失去了水润，变得非常干枯，双眸空洞无神，怔怔地看着堂前的棺椁。 她这些日子哭了不知道多少次，已经麻木了。 而在妈妈身边的小姨，大抵是先前都在安慰妈妈和姐姐，一直都在压抑着眼泪，可到了此地，终究还是汹涌地压抑不住了。 这会儿的小姨不见她的古灵精怪了，反而是一片赤诚，正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在一旁陪着小姨的，不是姐姐，而是轻染。 小姑娘眼睛也红红的，见到自己老师哭了，也是难过的流出泪，但她一边在哭，一边还是在安慰着她老师。 她身上少了些许怯懦，整个人内敛了许多，很明显的给人一种成长的感觉。 她极力想做出一副坚强的样貌，可被小姨的哭声传染上，还是不由自主地露了相，回到从前的那只小白兔。 不过真正完全内敛的人，恐怕是和清荷站一起的姐姐。 姐姐神情冷傲，又回到了我之前一直面对的样子，不过她的目光在看向身边的几个家人时，眸中的柔和也难以掩盖。 若说我的离世，对谁的影响最大，那必然是姐姐她。 而我能感受到她的气血虚亏，她很大可能又做了傻事，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但现在和我关系最好的几个女人当中，就是她表现的最为坚强。大有一副家里的大梁在我没了之后，她来挑起的决心。 清荷一直心不在焉，像是对我离世的消息还未能完全缓过神来，不断摩挲着隐藏在袖中的血戒，眼眶红红的。 而裴烟媚，则是跟在裴家人当中，一脸阴沉，并且时不时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些什么，可能是觉得我不应该如此轻易离世，在找寻我了。 剩下个黄柳依，她的反应就让我有点震惊了。 她站在个角落里面，面对着其余人的问好视若无睹，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前堂，那一向傲慢的脸蛋当中，竟然也有些悲伤，以及很强烈的愧疚感，其上还有着两道明显的泪痕。 她对我的好感，远比我想象中的都要高。 我看了眼她们之后，便不敢再看。 我怕我再看下去，会忍不住找到她们说出真相。 但我还没能解决得了现在的事情，我还不能回去。 而这些事情的根源，就是家族了。 这也是我要和秦语词合作的原因。 “走吧，我看完了。” “且慢，让我上炷香吧，姜逆先生。” ………… 新岁降至，下一任承钥人还未露面，四族回到了以往平静无波的日子。 世间少了一个承钥人，但明正阁近来却多了一个能人，连杀了欲涟安插在四族之内的诸多教众堂主。 欲涟教上下震怒，圣女教主严令追寻并镇杀那位能人。 而四族之内死了诸多高层，打探到欲涟的风声，一时之间四族内外人心惶惶，但也得知有明正阁在，欲涟并不会直接对四族造成冲击。 不过他们怕的，到底是随意安插人手去到族内高层的欲涟，还是能肆意暗杀不管是不是欲涟安插在四族内的人的明正阁，就不得而知了。 身为掀起这些波澜的罪魁祸首，尽管我最近杀的人越来越多，杀得我已经彻底麻木了，但如今过的日子起码比别人要杀我来得舒服点。 再也不用担心去被人暗杀，那些要找我的人，面对我几乎没有留下过痕迹的杀人方法，要找到我这里，等我啥时候真死了再说吧。 毕竟我前世的修为通通没了，但眼界还是在的，都说杀人不想留痕很难，但对我而言，还真不难，又有夕水在看着，也会提醒我哪里有纰漏，所以几乎不可能找得过来。 我曾问过夕水我这样杀人对不对，她没有回我，只是低头不语。 或许在她心里面，我如今杀人，只是为了保命，也没劝我。 就是我也在先前的险境当中元气大伤，剩余的咒发时间越来越少…… 而这些日子里面，秦语词直接和我住在一起了，堂堂个秦家大小姐加上明正阁的阁主，竟然就这样陪着我这么个杀人魔，住在了空间狭小的出租屋，也是难为她了。 不过我猜测她在这，是为了监视我吧。 这些日子里面我被秦语词带着出门，遇到过几次还留在京城的妈妈她们。 看着她们如同一个陌路人一样在我面前走过，我无数次升起了借用欲境和妈妈她们说实话的想法，可看着秦语词在一旁，次次都压制住了，最后满怀苦涩的被秦语词带着去跟她们重新认识。 我明白秦语词带我去见她们是出于好心，可我正因此，过得很矛盾。 那种像是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互相交流的想法，很痛苦。 所幸我身边还有个比我还矛盾的人。 就是她秦语词，亦或者是秦语诗。 秦语诗这个憨厚有点虎的人格时不时出来了，活泼的她陪在我身边，也在开解我，让我说的话也多了很多。 说真的，相较于秦语词，还是她秦语诗更让我开心，不那么难受。 可惜她的人格切换，太难以琢磨了…… 就这样，每天杀着人，每天和秦语诗说说话，时间很快就到了除夕夜。 距我葬礼结束至今，已有一月有余。 而欲钥的咒发时间，只剩下一个月。 ………… 除夕，家家户户都在红红火火的庆祝，合家团聚着，而我则是孤零零的走在街道上，怅然若失。 哦，也不算孤零零的，当时秦语词还跟着我，夕水也一直看着我。 这个秦家大小姐没有回家过年，反而继续留在我身边，安排着明正阁的事情。 或许也是这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吧，我和她这个比较严肃的人格能聊的东西也多了很多。 但聊了很多，也不能摆脱我和她只是合作，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其实我看得很清楚的，她在借我之手，把四族的注意力全部弄到欲涟之中。 同时，她还顺便加深我和家族之间的矛盾，让我和家族没有回旋的余地。 当然，这也是加深了我和欲涟的矛盾…… 但我能合作的人，除了她，还有谁？ 无论是四族中的哪一族都好，如今的目的都是把我捉回去，我不能坐以待毙。 即使楚家，有着清荷和我的关系莫逆，但她也架不住家中那群老人的话。 她要把楚家的权力全部集中到手上的时候，要么把那群老顽固给清洗一遍，要么就是那群老顽固去世。 像我如今这种被秦语词监视着，但还是可以自由行走的日子，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欲涟我也还是可以合作的。 可我不是很信任裴烟媚。 我对黄柳依做那些事的那个晚上，地面上是有将欲钥催动的阵法的，而那阵法大概率就是她弄的，才让我失了理智，控制不住自己。 除此之外，我对她的目的，也很不明确。 之前当那什么欲涟教的神子，我是相当于被人拿捏住七寸才就范的。 不管怎么样，只要她手头上能有催动我那欲钥的能力，我就不能与虎谋皮。 除夕那天，秦语词和我走走停停。我们看着人间烟火，却纷纷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总是将自己把事情当中抽离出来。 这是姜逆的坏习惯，江沉渊本来是没有的，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也还是有了。 那晚，天上飘起了雪。 秦语词……哦，是秦语诗，一向活泼的她，却少见的露出了几分哀愁。 她说什么我们都是孤独之人，但现在，她来陪我。 我们回到了出租屋，少女满怀情意的替我扫风吹雪，将酒温好，给我倒酒。 恰逢屋外烟花骤放，迎至新岁，少女竟是当着我面宽衣解带，不多时，一具白皙光洁的胴体掩满了我的视线。 她主动凑了上来。 我问她是谁？ 她说她知道我时间不多了，她还说她是秦语诗。 但她怎么能是秦语诗呢？秦语诗怎么会知道我咒发时间快到了？ 所以她是秦语词。 她是在扮演着秦语诗，她知道我更喜欢秦语诗这个姑娘，而不是她秦语词这个严肃有点木讷的人。 我们半推半就的，却是荒唐了一夜。 这一夜，我极尽了温柔。 一向严肃坚毅英气无比的少女，今夜终是展露了女儿家家该有的羞涩，成了一个真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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