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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光者-第5章 格伦堡 new
深圳
3 月前

前往格伦堡的道路旁是条小河流，它从西南方向流下，最终汇入东南的大河赛略特河。 此时上面漂浮着不少采伐的圆木，依靠流水的力量运送下面的维森特行省。 泽佛能给他们一小袋金币估计依靠采伐这个差事赚取了不少油水。 维特斯背靠车辆扶手，细数对奥拉可能的安排。 原本还头疼要怎么办的，现在有了一笔用命换来的财富，可以在王都买下那处租用的房子，那么她留在那里不是问题。 “谁让你的父亲救了我们，放心，我不会只让里诺一个人照顾你的。不行就去我和特丽莎那里住着。反正她那个死人丈夫不会从洛瓦哈纳的战场回来了。等以后我娶了她，你给我当养女也可以。” “你父亲不会同意你娶她的。”里诺反驳了他。“她身份不够。” 特丽莎才21岁，他丈夫是来自小贵族的博纳德，前年才结婚不久就死在了和北方国家洛瓦哈纳的战争里面。 他忘记这家伙是怎么勾搭上对方的了，不过特丽莎确实很温柔美丽。 这里的习俗不反对离婚再嫁这些，只要你的程序符合与教会的约定，但罗伊登家族好歹也是布尔诺王国的名门之一，他父亲会为身为小儿子的维特斯安排上进的通道，联姻无疑是最直接的助力。 “又不是我继承爵位，这点还能管我。” 想到这，喋喋不休与奥拉畅享美好未来的维特斯依旧嘴硬，但飘向远处的眼神和凝重的表情也道出了自己内心的不自信。 “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傍晚，一行人来到河流交汇处，这里同样有座规模不小的城镇，名为绿河镇。 里诺明白当初村长巴松的惊讶，这真的是神迹，自己二人居然一夜之间跑了那么远。 与这里的驻军出具身份证明之后，他们住在了驻军区域旁边的驿所，由本人出具部分费用，官方补充剩下的。 “起码不担心被人偷袭。” “如果是那头巨兽，这区区五百人有些悬，除非是准备好的弩手。” 吃饱的里诺和维特斯靠着阳台，对着下面的进出的士兵指指点点。 双手扶住门框的奥拉靠在墙壁上，她还不能理解话语里面的意思，更是对士兵身份的名词陌生。 “是戴斯，命真好啊！” 维特斯指向街道远处骑马逐渐靠近的人，那披着坎肩的装扮，逐渐清晰的面孔，渐渐让他激动起来。 “看到了，你不要太兴奋，掉下去摔断腿怎么办？” 里诺嘴上说着，但身体同样做着挥手动作朝下面起码的戴斯大喊，戴斯拉住缰绳也招手大喊回应他们。 再次看到这个已经被胡子遮住半张脸的流浪骑士，里诺和维特斯都和他拥抱了一下。 他们说了一下各自后面的经历，戴斯和布里克收拢残兵回到了格伦堡，佩林被摔断手臂，送回了后面的莫伦城修养。 本来他们第二天打算回去寻找二人的，但是谷地人的攻势随之而来，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分出来。 直到来人说，在山的另一边发现了二人，得到消息的他急忙骑马来确认。 隔得也不算太久，现在战争时期，消息延后也正常。 聚拢回来的残兵还有一百多人，还算可以。 前面与谷地人的遭遇应该有两百损伤这样，后续在林子里面遭遇那东西又损失了一百多。 “当然，因为那玩意来追我们了，不知道还以为我上了他妻子。” “还好你们没事，不然这边也抽不出人手来。” “欧文那老东西反应怎么样？这家伙可是把我们坑惨了！先让我们去收容流离失所的领地子民遭遇谷地士兵激战，然后又是圣典里面的怪物。” 愤愤不平的维特斯先追问这个给自己的五百人大部分是征召来的农民，压根没有战斗力。敢情是拿他们去当诱饵。 “我们全部汇报给了格伦伯爵，刚开始他认为这是我们为溃败编织的谎言，要将我们这些逃回来的人放置到前面和谷地人对战。后来他又突然改变相信了这一切，并释放我们，并说遇到那样非人的怪物战胜不了也很正常。那需要神的代言者们才能处理。” 被解除限制的戴斯在途中看到了总督的传令兵身影，再后来就得到了二人还活着的消息，于是安排好事情就直接来到这里寻找他们。 “这老小子果然没安好心，不过后面追责起码没那么严重了。” “现在的局势怎么样了？总督率领援军去追那个东西去了，这边没关系吗？” 戴斯一直都在前线，对这个应该清楚，里诺可不想半路上遭遇那些呼啸飞奔而来的骑兵。 “谷地人停在了格伦堡前面，据说另一边的林德维尔堡已经被围住，进攻的主要方向不在我们这里。” “难怪这镇上的人没有逃命，真是要钱不要命。” 河流里面源源不断的木头还有随行的护送人就着夜色还在工作。 “也不用太过担心，格伦堡地势狭窄，城墙也高，不会轻易被攻破的，而且还有坚固的内堡呢。” “希望如此，毕竟我们明天就要到那里了。” 同样，戴斯没有忘了在一边安静坐着的奥拉，这个沉默的小透明就这样呆呆地睁大眼睛，什么也没说。 里诺也将她父亲救了他们还有后面的遭遇告诉他，他先是祈祷一番赞许那位村民的无畏，然后和奥拉自我介绍认识。 希德镇上，全身掩盖在斗篷里面的人悄无声息越过把守外门的士兵，来到之前战斗的空地上。 躲藏在斗篷阴影内的视线扫视完这里，最终只是摇头离开。 再回到外面某处木屋里，幸存者达乌德急忙上前询问，“长老，有找到吗？” 那晚幸好他被排斥到那里接应，看到那边火光越来越多，人迟迟没来之后直接跑了，也因此活了下来。 第二天才知道去袭击的克林一行全部死在了里面。 迟来的长老找到躲在外围木屋里面的他，他将克林那几人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当然自己的反对也稍稍粉饰了一下。 克林手中的光球也随着他的死去遗失，长老正是去寻找遗失的它。 “我感应不到了，可能这就是命运注定的吧！”隐藏在斗篷里面的人没有在意。 那长长的黑袍将整个人的轮廓都掩盖起来，达乌德连对长老是男是女都不清楚，或许地位提上去才能知道吧！ 看那沉稳的声音和高大的身躯，应该个强壮的人？他在内心里面有补充了一句。 “先去看看那几个人去哪了吧，既然你们说光球有反应，那么应该是了。” 来自地狱的异端出现在这里，那么相应的人也会到来，总之要赶在其他人前面。 “你有记得是哪几个吗？算了，直接问里面的人好了。” 说到这，他离开这里，留下企图表现一番的达乌德。 好快的速度和没有动静的技巧，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样？ 内心感慨一番后，达乌德自觉留在这里等待，同时脑海里面在幻想，幻想自己也能有长老的异能，那是他一直仰望的梦想，也是加入达尼沃教的选择。 第二天，去往格伦堡的道路上，转动的车轮与寒风一同扬起路上的尘土，里诺挥手朝面前比划几下。 奥拉被他放到到旁边同行的马车，带来这不合适，放在那里更不合适。 再行走一段路程之后，被河流冲积出来的平地尽头有模糊城市轮廓。 它耸立在群山的入口将道路阻拦，旁边是湍急的河流，里面是高耸的山体，靠近山体那侧还有城堡顶部的一个点。 “说实话，我不想再进那座城堡。”里诺一想到某些人和规矩感到害怕。 “你这样会让欧博斯塔夫人非常没面子的，虽然我也不想。” 欧博斯塔夫人是欧文格伦伯爵的妻子，也是城堡的女主人，之前里诺和维特斯因为身份住在城堡里面，但也难以感受那条条框框的压力。 之所以被赶出来带兵巡逻，就是因为他们经常带着对方的女儿偷跑出来玩耍。 随着不断靠近，两侧也多了很多农庄，这里的人在河谷之间开辟的田地劳作，即使处在战争中也不离开。 吊门内，负责守卫的队长挥手让他们自己去规定的地方卸装。 戴斯下马上前，明显与这个队长认识，“达伦，去和卡兰大人说一下，他们回来了。” 里诺和维特斯也来到前面，守卫队长立马上前抬手行礼，“能看到二位大人平安无事真好，我这就去。” 不多时，在他们穿过这高墙继续走进格伦堡城市的时候，举着旗帜的马队从街道转折处出来，上面是立在三条河流上的鹿角。 灰发的卡兰立马在里诺几人前面，依旧是那副他们熟悉的面无表情，就是胡茬非常多。 他是欧文·格伦的大儿子，下一任格伦伯爵，同时也是本城的行政官。 “回去吧。”他有些沉重的说出来，然后掉转马头走在前面。 里诺抱起奥拉放到自己前面，与维特斯一起跟随卡兰进去那座单独隔在西边高处的内堡。 那里才是真正意义的格伦堡，堡垒则建立在靠近西部陡峭山坡前，与之保持着一定安全距离。 外围是依附此聚集起来的居民区域。 因为前后都有河流，它们汇入卡丹河中，某任格伦伯爵借此顺势修建了城墙，后面又经过不断拓宽改造让变得难以跨越适合防御。 站在城墙上，从靠近卡丹河流的浅滩过来无疑是弓箭的靶子，湍急落差大的河流不适合大型船只，西边的群山同样困难重重不适合军队展开。 “卡兰，你最近都在指挥所那里吗？有什么情况吗？”维特斯尝试性问起。 “那些人远远停在了前面，似乎没有进攻的意思，但是我们派遣出去的斥候小队损失很大。” 后面的维特斯和里诺互相点了点头，真不是自己菜的问题。 “林德维尔堡有消息传来吗？那里的战况激烈吗？”他们继续询问。 “只是围起来而已，没有进攻，派去的人只能远远看着进不去。” “看来得小心一些，毕竟那个东西都出来了。”维特斯认为卡兰已经知道那巨大怪物的名字，教会中描述的接收了地狱力量的异端。 “我已经安排好轮值区域的队伍，还有随时可以征发里面的居民上去抵抗，当然有援军在外面策应就更好。” 守城不能单单守墙，还要出去与对方交战，这个二人明白，但是总督的决定不是二人可以改变，那只有国王才可以。 “依靠这里的居民守住也没问题，我们警惕一些就好。” 维特斯估算了一下，加上逃进来的西北边领地子民和这里的三千守军、城区居民，应该是没问题的。 老迈的副行政官卡赛姆·特雷斯顿男爵已经等候在内堡入口，这里的石墙与居民区隔开一条大道，区分二者。 “卡兰大人，维特斯男爵，里诺大人，我们又能一起共事了。” “特雷斯顿男爵，你应该多休息一会，我真怕你随时倒在路上。” 见终于可以摆脱卡兰无趣之人，维特斯过去搀扶住卡赛姆。 “还没有见过维特斯男爵你说的异端事情，我是不会倒下的。” 一老一小就这样跟在里诺与卡兰后面，不时聊着城里面的变化，特别是某些地方又有新的来人。 通报的人早已经进去，来到宴会厅的时候，周围瞬间变得安静，原本摆放奢华的长桌此刻尚未上菜。 主位上灰白头发的老人精神矍铄，见里诺二人来到，挺起发福的身躯，双手后靠把微驼的背部挺直。 跟在他旁边的女性面容涂抹着老式的化妆粉末，整张脸非常白，褐色绿瞳，脸型线条汇聚到下巴有些尖锐，侧看嘴巴区域微微凸出，双手交叠置于身前，有种一丝不苟的严厉。 她旁跟着两位年轻的女性，一位与她一样褐发绿眸，双手端在身前，嘴型微凸，是卡兰的妻子，他母亲的侄女布兰朵。 她没有她姑妈那种严苛，在里诺和维特斯看得顺眼多了。 另一位灰发绿眸，五官柔和，嘴型微凸的女性是格伦伯爵的小女儿卡梅莉亚，19岁的她本可以出嫁了，因为战争突然来临只能被迫延迟到明年。 之前刚来的时候，维特斯和里诺常常和她偷去外面玩耍，被欧博斯塔发现之后，他们就被派到了巡逻队。 卡兰的大儿子小欧文想要挣脱女仆跑来寻找他父亲，但在祖母欧博斯塔微侧过来的眼神里又变得又安静乖巧。 “维特斯、里诺，你们没事就好，听到你遭遇了那个东西，我真是替你担心死了，看来神灵终于回应我的祈祷，让你们安全回来！。” 里诺和维特斯并没有先回应这个问题，而是和卡兰一起朝他们夫妻行礼问好，包括后面的布兰朵、卡梅莉亚。 格伦伯爵还有个17岁的儿子凯尔在王都的神学院学习，大女儿埃弗里特已经出嫁到布尔诺北部的沃尔夫子爵家，这二人中，他们只有在王都见过一两次凯尔。 “是回来和你父亲汇报的吗？” “是的，妈妈。” 母子二人简单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后面的布兰朵抬头想要开口，但卡梅莉亚拉了拉她示意现在不是她说话的场合，有些着急的她只能继续用眼神去注视沉默在旁边的丈夫。 轮到维特斯，他客套了一下：“让伯爵和夫人你们担心了，总督已经率军去清除那个东西，大家不用担心。” 特雷斯顿男爵也适时开口：“欧文大人、欧博斯塔夫人，感谢你们的迎接，现在快请入座吧。”站在这里交谈可不合适。 “她是？”欧博斯塔说出自己注意到的奥拉，她拉着里诺的裤子站在那里，和个野丫头一样一点礼貌都没有。 里诺只能把奥拉是他们救命恩人女儿的事情说了一遍。 “看不见也不应该如此，尤曼斯你派人看好她，不要捣乱。” 毕竟是二人的救命恩人，她也不能不给面子，腆着笑的欧文·格伦只是细细打量几人。 随后邀请大家按顺序落座，没有身份的奥拉自然只能在末尾，不过有个女仆在照顾着她。 坐回到卡兰身边的布兰朵也松了口气，可惜现在还不能说话，姑妈欧博斯塔的眼神正审视着众人，有失礼之处会立马说出来矫正。 里诺不时看一下奥拉，还好她比较沉默，一直都是女仆喂她吃，没有失礼。 用完这顿无声的餐宴，一行人移步到休息聊天的场所，连绷着脸的欧博斯塔也和女儿轻声交流起来。 “格伦伯爵，您觉得林德维尔堡可以守住吗？” 里诺朝这个老狐狸打探一些消息，在北边的林德维尔堡可没有外面赛略特河这样的天然屏障。 “当然，我们耸立在这里的时候就没有被攻破过，你们不如思考一下冬天返程的事情，小心被淹没在道路的暴风雪里面。” “大不了在这过完冬再回去，非常您和感谢欧博斯塔夫人的慷慨。” 虽然欧博斯塔非常死板固守礼仪，但接待规格这些都相应给到了。 听到此言的欧文格伦继续眯着眼，“这是分内的事情，凯尔在王都，你们回去也要多多交流。” “当然，我会带好他的。”维特斯才不管那么多，直接答应下来，至于带去哪做什么就不是自己可以管的了。 “维特斯，我警告你不许带凯尔去哪些地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王都的事迹。” 听到是关于自己儿子的内容，敏感的欧博斯特立马过来警告，自己的乖孩子绝对不能变成他这副模样。 已经四十五岁的她掌管这个家庭二十六年，从大儿子卡兰诞生到现在，她经营了那么久，眼看就要完成儿女们的安排了，绝对不能出差错。 维特斯尴尬别开视线，自己比那些家伙好多了，怎么能这样说他。 空气中隐约闻到一股奶腥味，他和里诺看向卡兰和布兰朵。 布兰朵拉着卡兰小声嘀咕，脸上的表情非常委屈，不知不觉眼眶变红，但卡兰保持着沉默。 “可以吗？”着急的她不小心说大声了一些，大家隐约能听清楚。 欧博斯塔的表情也再度变得严苛，这让她丢脸了。 激动的儿媳自顾着和儿子诉苦，全然忘了她胸前的溢奶。不过这不能怪布兰朵，她早已经习惯这个味道。 终于众人都看过来的视线被卡兰注意到，他低头看到妻子胸前鼓起的湿润，急忙搂住她告辞离开。 欧博斯塔也和里诺、特雷斯顿几人告辞。欧文格伦叫住了想要跟上去的小女儿。 “我这里又得到了一些药茶的材料，现在战争时期，那些人都不敢去边境的林区采摘了。” 特雷斯顿说起大家喜欢的内容，特别是维特斯就差和他抱着称兄道弟了，欧文格伦也不自觉站到二人之中分一杯羹。 “说到这个，我们的损失很大，最近这段时间没有产出了，这得亏多少。” “快到冬天也还好，白月花和猩红血藤都休眠了。我也是最近派出些人才寻到红斑鹿脱落的一对角。” “没有人杀害红斑鹿吧，那些可是我领地里面的瑰宝。” “没有，是在一棵被摩擦破皮的树下找到的。” 见和自己无关后，里诺带着奥拉离开。 格伦堡区域的森林深处特产几种药物，白月花、猩红血藤以及红斑鹿，其中红斑鹿脱落的角最珍贵，往往都是有价无市，据说都对男女交欢那方面有帮助。 掌握这里大部分地产的欧文格伦借此积攒不少财富，可以算得上布尔诺王国最富有那批人，不然也养不起如此多军队。 “给陛下送一根完整的过去，剩下那个…” 欧文格伦对着特雷斯顿一副你懂的样子，对方也点了点头，“正好最近扩建的城市规划出来了，欧文大人还麻烦您抽时间来一趟。” “伯爵大人，男爵大人，别忘了分点给我们兄弟二人。那个规划我们在神学院学过，可以给一些意见。听闻北面的洛瓦哈纳国在添加了排污下水道，你们加进去了吗？可以避免瘟疫……” “这…”几乎走出去的里诺听到差点没绷住，难怪他死皮赖脸留着。 正好瘫着张脸的卡兰从上面下来，沉闷的气息将人拒之于外。 “卡兰，你是去巡视吗？” “不然呢？靠你们这群小鬼吗？那谷地人随便就打进来了。” 他说完大步离开这里，在此等候的亲卫莫布尔诺与拉辛连忙跟着。 如果他稍微有维特斯一些开朗，会是帅气的人，也不会让妻子常常哭泣。 上面隐约的说教声和哭泣声被他听到了，是欧博斯塔和布兰朵的。 育儿室内，布兰朵坐在婴儿床边，双手抱住自己，胸前的区域已经湿润成一片。 欧博斯塔则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出生几个月的孩子已经被负责哺育的仆人抱去专门的育儿房。 “布兰朵，要我和你说多少遍，你不能偷偷哺育孩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格伦家失去了权势。你要维持好自己的体面，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分泌，刚刚你知道那有多失礼吗？这会让人认为我们图勒家族的女儿没有教养。” 绷紧表情的欧博斯塔忍不住叹气，怎么自己的侄女就那么柔弱，一点都不像家里的女性，特别是自己。 布兰朵双手握住欧博斯塔握住的手，抬起的脸颊布满泪水：“不是的，姑妈，我没有。但是它涨得好难受，我真的忍受不了，每天这样被束缚着。” “我求求你让我去找卡兰吧，我很需要他，我感觉我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我想待在他身边。” 近乎哀求的布兰朵期盼地看向姑妈，等待着她那张严苛面孔的回应。 “现在是战争时期，卡兰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要守护我们的领地，你要忍耐一下。” 想到是自己的侄女、最痛爱她的兄长的女儿，她没有继续苛责，毕竟自己儿子真的很少回来。 “可是他就在这座城里面，明明只要一会就到的地方，我却只能每天这样等待着，偶尔才能看到，甚至连话都没能说上几句，我真的忍耐不了。” 布兰朵没敢说出是姑妈的原因，控制欲过强的她总来安排自己夫妻二人的生活，丈夫又不能怒斥母亲，只能直接躲开，无声进行反抗，但全然忘了还在这里的她。 连哺育自己的孩子都是她全盘做主，自己这个母亲连拥抱哺育都有规定的细则。 “你要留在这照顾孩子，照顾卡兰的家，你怎么能抛弃自己的责任。” 欧博斯塔面部也抽动起来，这是在怪她吗？关爱自己儿子还有错吗？ “不是的，姑妈。这像是个家吗？自从生下鲁伊思之后，卡兰连完整的一天都没陪过我，就像刚刚好不容易才给予我一个拥抱，就这样离开了，我办不到再欺骗自己。我真的很需要他。” 布兰朵靠着姑妈的裙摆哭泣，暴露出自己最柔弱的一面。 但上面的欧博斯塔表情也变得憎怒，她抽开的手，这是在怪自己破坏他们夫妻感情吗？ 自己可是很辛苦给他们安排好一切，做好一切，怎么这样说自己。 “布兰朵，你要认清自己现在的身份。你这是在指责我，指责一位深爱你的长辈。我是怎么教你的，你全都忘了。” 极度生气的她无法克制住自己，“我可是卡兰的妈妈，现在也是你的妈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还在这里听了一会的里诺摇摇头，怎么她们那么大声，不怕别人听到吗？然后抱起奥拉离开，先去给小孩子安顿住下吧。 卡梅莉亚也是被这样训斥过了吧，回来之后才不敢继续和他们接触。 女管家尤曼斯为奥拉安排好了房间，但看脸上的表情以及前往的道路，是和自己住所不一样的区域，处在下面的普通房间。 “尤斯曼，不能将奥拉安排在我旁边吗？”他询问这个年纪外表和她女主人一样老的管家，那板起的脸和木雕一样。 “夫人说了，那里要留来接待其他尊贵的客人，抱歉。” 与欧博斯塔同岁的她看起来苍老许多，花灰的头发已经占据大半，非常明了的避开直接回答。 “但是她看不到。” “会有仆人照顾的。” “给我找个靠近的吧。” …… 最后在里诺的强烈要求下，尤曼斯才不情愿给他安排了个叫皮内拉的女仆。 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仆，脸带雀斑，说话带着以往的奔放，欠缺这里所需的教养。估计是这样才会被安排来这里。 让她带着奥拉去熟悉方便的地方后，里诺向尤曼斯道谢让她快点离开，免得等下又劝诫自己要注意塔里克家的威严，不要和这些下人走太近。 等到皮内拉与奥拉出来，他点头道谢，对方示意不客气，自己就负责这一块区域的卫生，有什么直接叫她好了。 “还要在这里住一会，你习惯吗？” 他抱起小女孩朝外面走去，叫上戴斯正好可以去逛下街，给奥拉买些生活用的东西。 “有点想爸爸，我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 “放心，到时候我再问一下，还有希望的，可能只是走太远了。” 靠在他胸膛里的小女孩没有继续说话，是理解不了吗？按理来说现在自己不该带着她，但又放心不下。 让布里克记得告知维特斯之后，三人走出城堡。 拥挤的巷子里面，达乌德将堆在这里发黑的腐朽木框搬开，恭敬请身后的长老先进去。 这里是他们在格伦堡的联络点，但好像很久没有人活动的痕迹了。 过了拥挤的杂物间过道，内部房间变得整齐干净，还有个正在编织的妇女惊讶看向他们。 “你们在干什么？” “不要喊，莫尔，是我的朋友们。” 心有所感的男人从外面回来，急忙邀请二人上到二楼。 “城里面最近对异端抓得严，有好几个人都被克吕尼教派（布尔诺王国合法宗教圣教会）那帮极端者烧死了，大家不得离开此地。” “没事，还有人就行。” 听取汇报之后，居中的长老示意他可以离开了。想留在这里的达乌德同样如此。 下面是准备食物的莫尔，联络人邀请这位难得同僚一起品尝来自谷地的优质红酒。 拥挤街道上，里诺一行来到有些历史痕迹的石质建筑前，应该说教堂更合适。 踏上石质阶梯，左右进出祈祷的信徒不算太多，高大门口上面是一个奇特的徽章，婉转的曲线形成一扇门，下面是一排向上的阶梯痕迹，光线在阶梯尽头虚无绽放。 那是克吕尼教派的圣徽印记，伊西斯学派的则是阶梯尽头多了一轮太阳，光芒因此发出，这处关键也是二者教义冲突的地方。 （设定：克吕尼教派即圣教会，伊西斯教派即神教会，二者是布尔诺王国唯一合法的信仰。） 他要来登记一下奥拉的身份手续以及国人证明，行政与教会的证明都要，行政官那里的证明吩咐一句即可，就是这边要带人亲自来。 这样带回去王都才不会有程序上的麻烦。 找到负责的神官之后，他说明此次来意，对方是位全身笼罩教袍里面的老奶奶，名为斯特里安，整体只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是从堕落者手里逃脱出来的人吗？我也听说了那边的不幸，愿他们随着指引能到达神的国度！” 里诺也跟着她一起象征性做了个向上的动作，随后跟随她去后面的办公区域。戴斯则是留在外面抚摸起周围圣人事迹石刻寻求内心的安宁。 “她的名字是？” “奥拉·艾曼，她们村里的人差不多都姓这个。” “那么监护人你？” “我还没有成年，可以吗？”他有些尴尬地回复。 “这还是需要一位可靠的人才行，你可以给她担保。”斯特里安低垂的眼神看了看外面。 “等会啊，我去一会就来。” 最终还是依靠戴斯的帮忙搞定，他朝斯特里安道谢离去，她比王都某个同样打扮的人慈祥多了！ 回到街道，左看右看的里诺看向奥拉：“给你买些衣服吧，不然都没有换洗。” “里诺，你真的打算带她回去吗？”戴斯也询问起来。 “不然呢？她父亲救了我和维特斯，总不能看到她死在荒野之中吧。” “我建议你放维特斯那边，在家里她不安全。” “我会和维特斯说的，不谈这个了，你不打算成家吗？出来闯荡也该有个终点。” “还给我安排起来了是吧，下次训练我要下重手一些。” 二人互相玩笑几句，挑了一家看起来款式很多的店铺进去，里诺将奥拉交给裁缝对一下，先找一套差不多的，后面的做好再来拿。 “您要买几件吗？”他询问起戴斯，对方身上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少。 “这里的太华丽了，不适合我这个去挥舞长剑的人。” “也有适合日常的，布料都很便宜。” “再看看吧。” 里诺顺势也跟着一起观察周围的布料，他不懂这个，假装看看就行。 里面客人不多，只有在碎花靛蓝色布那有一位。 隔着阻碍他也看不太清对方，应该是哪位女性仆人来为主人挑选礼服样式吧。 裁判得知里诺住处之后急忙通知老板前来，对方非常谄媚的会送到府邸之上，这为数不多能进去接触权贵机会。 付钱的时候，奥拉从自己兜里摸出了一枚银币，是里诺给她那枚。 “你先留着，我还是付得的。” 将那小手塞回裙子里面的小兜后，他付了钱，又与恭维的老板拉扯一番才能顺利离开。 在靛蓝色花布后的人探出半边身体，披散的黑发让面部笼罩在阴影里面无法被看清。 “很可惜，不是你啊，真是遗憾！” “只有厄运的我又怎么会有幸运遇到呢！” 店铺老板走过来，刚刚明明没人在这里啊，怎么这块步有一处发黑了，那两位老爷也没有经过这块区域。 想到这，他气冲冲拿着损坏的布料寻找看店的学徒，刚刚自己注意力不在就偷懒是吧。 接下来的两天里面，里诺除了协助维特斯去巡视城防，就是待在城堡里面。 本来打算给卡兰尽下见习顾问的责任，对方直接将他轰了回来，说打扰到自己休息。 卡梅莉亚倒是让他们再带她出去玩，还有带上她的礼仪老师维瑞蒂·菲亚科一块。 想到欧博斯塔夫人的模样，他们觉得还是算了。 布兰朵倒是没在餐宴上再看到，欧博斯塔的说法是她身体和精神都不太好。个中曲直只有她自己清楚。 维特斯和欧文格伦伯爵去了两次特雷斯顿家，名义上是检查城区建设，实际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去做什么。 不满的欧博斯塔只能加强对城堡的控制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与正统，欧文格伦也随便她这样做，只要不妨碍自己寻欢作乐就好。 第二次回来之后，维特斯还偷偷给他提了个醒。 “你小心点啊，我昨晚套出欧文那老小子的话，王国官员之中有人要对你不利。看吧，我是为了你采取深入虎穴的，回去之后别乱说我在这里的事。” “当真？” “这不废话，那老小子飘飘欲仙、志得意满时候说的，这我还是可以保证的。这份给你，留着征服她们用。” 维特斯递给他一个小袋子，打开是拇指长的鹿角，平整切口上是血红通透的硬质。就是它能让下面变得很有精神。 “就怕回去没几天你就来要了，我给你保管好。” 他收好放兜，奥拉应该不懂这些，不要教坏她。 “屁话，我一直都行。今晚巡视完再去吃点好的。” 那眨了几下的眼神明显有点深意，今晚这家伙估计又搞到当地人什么大补的黑暗料理来了。 上面高楼的卧室内，透进来光线映射到凌乱睡床，低沉的抽泣声响起，奶腥味夹杂在其中。 卡梅莉亚坐在床边握住自己大嫂的右手，给她擦拭着惨白面孔上的泪痕。 布兰朵似乎和自己母亲发生了争执，或者吵了一架更为合适。 然后母亲以她精神不稳定、身体不好为由禁锢在房间里面，孩子更加不能让她照顾，万一发生意外呢？ “卡梅莉亚，你可以找你的哥哥说一下吗？让他带我出去，我真的没问题。” 这已经是这几天布兰朵不知道多少次和她说起了哥哥，但她也不能做主，她也惧怕母亲，她只能不断安慰。 “你好好修养，妈妈说了，等你好了就可以出去，还可以去照看鲁伊思。” “我的鲁伊思，她还不能离开我，他不能像小欧文一样。”说到这布兰朵又是不断哭泣。 小欧文出生之后也是由专门的人照顾，更多是欧博斯塔亲自教育，导致和母亲的关系缺了一些亲密。 卡梅莉亚无奈，好不好都掌握在母亲一句话里，只能等母亲气消，到时候让大嫂布兰朵低个头认错，只能这样了！ 扶起低头的布兰朵，她胸膛鼓起那又湿润了一片。 哺育孩子是那么痛苦的吗？自己好像也要经历这个过程了，会像大嫂一样吗？ 卡梅莉亚脑海里面不断闪现未来的画面。 “卡梅莉亚，你可以帮我挤掉它们吗？那太痛了。” 闻言，她急忙打断无端联想，“当然可以”，拉下吊带托出大嫂那沉甸甸的乳房，她仔细擦拭掉暗红乳晕上渗出的白点。 放好承接乳汁的器皿，她双手握住其中一个，感觉就像握住水袋一样。 稍微一按，就有白色液体从乳头射出，妈妈真是的，应该让布兰朵来哺育的！ 在安抚好布兰朵之后，她也该继续学习婚后礼仪，从维森特省都塞迪略雇佣来的私人教师维瑞蒂·菲亚科在这方面小有名气。 母亲与哥哥夫妻之间的现实给她未来蒙上一层阴影，书信里面那个与结婚的人不知道也是否和说的一样。 前去路上，里诺也路过，手拉一个眼睛大大的女孩，她想这样安安静静的模样才是母亲喜欢的吧。 “谢谢你，维瑞蒂小姐，想来想去还是你教导得好一些，我不知道说什么。” “不客气，里诺大人。奥拉是个乖巧的孩子，我很乐意教导她。” 面容成熟的女性也从里面出来，她穿着保守深色的全身裙，灰绿色眼眸旁的眼角有些皱纹，即使素颜也带着几分靓丽，褐色头发盘好。 她是自己的礼仪教师维瑞蒂·菲亚科，传闻是某个贵族的私生女，已经27岁，至今未婚。 里诺注意到她的到来：“卡梅莉亚。正好，不打扰你的时间了。”他让奥拉也跟着一起行礼。 卡梅莉亚的贴身女仆卡特里不在吗，只有她自己过来？她身上还有股布兰朵的味道，等继续靠近之后维瑞蒂和奥拉也闻到若有若无的奶腥味。 “可以让小奥拉留下来和我一起听，你不是要出去吗？既然不带上我，那就把她留下。” “等下影响到你学习这些就麻烦了，夫人会为难的。” 谁还敢带你偷跑出去？里诺急忙找借口，但卡梅莉亚那憋笑的面容明显不打算让他就这样离开。 “好吧，我要和夫人说一下了。”他只能放大招，卡梅莉亚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正脸看去，卡梅莉亚是非常好看的，就是侧脸嘴型有些瑕疵，不过无所谓，和自己没有关系。 和维瑞蒂点了点头后他一把抱起奥拉离开这里，还是让皮内拉照顾比较好。 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卡梅莉亚也和维瑞蒂吐槽几句，只有在外人面前她敢暴露些许天性。 “明明是个比我还小的人，装得和大人一样。” “里诺大人的经历比你多，这不奇怪。今天来学习你该怎么和丈夫家的骑士家属们交流吧，既要亲和也不要失了威信。” 头大的卡梅莉亚跟随维瑞蒂踏入那个繁杂的房间，又是这种无聊的日常。她嫁过吗？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在里诺来到驻扎的区域时，属于警报的敲钟声响起，找到从外面急匆匆回来的维特斯后，二人与戴斯、布里克一起跟随卡兰前往东北部的城门外。 对面组织有些混乱的骑兵聚在前面的河流冲积平原上，上面开垦的农田已经收割完，不用担心会有物资给对方。 格伦堡方负责统领军队的麦克斯顿组织士兵列阵，卡兰在前面骑马左右走了几圈，零散的弓箭落在马屁股后面，在观察一番敌人后回到列好的阵中。 “对方好像不是谷地人的骑兵，泛林公爵不至于穷到让骑兵穿着破烂。” “是北边草原的游民，那块洛瓦哈纳区域的人吗？” 回来的卡兰和麦克斯顿、奎伦几个将领讨论起来，正好也在旁边的维特斯直接说出后一句，惹来大家哈哈大笑。 “也不算是，洛瓦哈纳只是自己宣称那里属于他们，说是就是，我还说洛瓦哈纳的皇后是我情人呢。” 布尔诺与洛瓦哈纳在北部存在漫长的直接接壤边境，同为强国的二者自然爆发许多冲突和战争，各自都对彼此没有好感。 “总之小心对方的射击消耗，放进来我们的弩箭范围再交战。” 卡兰也做出指挥，对方虽然勇猛但装备差，唯一依靠的就是出众的马术和射术。 “去写信汇报总督，北方草原之民也出现在战场，我担心洛瓦哈纳人也会参与进来，希望总督及时增援格伦堡与林德维尔堡。” 交待好传令兵内容之后，卡兰专心应对起前面这群衣衫褴褛的人，他们里面有几个人骑马前来叫嚣。 嘈杂含糊的叫骂声中，里诺隐约分辨出他们在问候卡兰的全家，果然哪里人都一样。 “在道路进入森林区域那面有不少痕迹，应该是谷地人的部队，他们隐藏在那里没出来。还有平缓那段河流对面有营寨，可能沿海那堆杂草后面也藏有人。” 他指了指远处模糊成一片的地方，对方估计就是想试一下能不能诱惑自己这队人过去伏击。 卡兰点了点头，回来的斥候也这样说，但是再后面就探不到了，那里的区域已经被对方高强度扫荡。 “告诉他们，要打就赶紧上来，不想打就回去给洛瓦哈纳人当狗摇尾巴。” 传话士兵声音一出，对方果然骂的更激烈，不过双方都不是傻子，不会就这样冲上去送死。 后面几天的同样如此，只是互相试探，然后问候彼此全家。 里诺照常回来城堡，看到尤曼斯在抓着奥拉的手在训斥，似乎是因为坐在卡梅莉亚的腿上。 不知所措的小身体靠着椅子，小手握住扶手，紧张的小脸就差哭出来。 “尤曼斯，你在干什么？你这样和一个小孩说话不也是有失礼仪？” 他挡在前面护住奥拉，小女孩也双手捂住他的裤子躲在后面，尖锐的训斥声终于被隔开。 “她怎么能够坐在卡梅莉亚小姐的腿上，我必须要好好教育她的尊卑，不然都没有人管。” 她特意加重了后面的话，但表情又不敢像刚刚那样放纵。 “这不是卡梅莉亚抱着的吗？她能够拒绝吗？看在夫人的面子上给我滚马上，不要让我看到下次。” 将心有不甘的尤曼斯训斥走后，里诺抱起奥拉，胸膛前有种温热的湿润。 这该死的老女人，没事找事，迟早给她一拳。 卡梅莉亚也是的，她应该对自己身份有认知的。有时间多学习怎么应对婚嫁之后事情。 “不用害怕，下次她再敢呵斥你我就揍她，以后少和那些人来往，和皮内拉说说话就好。” “我想回家，里诺，你送我回去吧，我不想在这里了。” 奥拉靠着他胸膛断断续续说完，睁大的眼睛抬起，左手拉住他肩膀处的衣服。 “可是你一个人该怎么生活呢？更别说看不见了。” 一个小孩在这里根本无法独自活下来，这种注定的结局自己怎么会让它发生。 “回去就好了，我要回去。” 安静的奥拉难得发脾气，身体开始挣扎想要回到地面，哭泣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大、嘶哑。 这些日子积攒的情绪爆发了吗？这才是正常的孩子。 他死死抱着不断挣扎企图下来的奥拉，就这样让她哭泣，除此以外自己想不到什么直接的方法。 等到皮内拉来的时候，怀里的奥拉已经力竭在那里吸着鼻子，对方要过了奥拉，忍不住说了几句。 “里诺大人，你这样只会让奥拉讨厌你的，真是什么也不懂。” “我确实不懂，麻烦你了，皮内拉。” 他也在思考自己真的合适带她回去吗？还是和维特斯重新说一下吧！ 离开的时候他摸了一下奥拉的脑袋，对方别过头埋在皮内拉怀里，不想理会他。 无奈苦笑的他只好先离开，同时内心各种念头压下来。 晚餐的时候，只有欧文夫妇，卡梅莉亚，其他人皆是不在，欧博斯塔也是指出了女儿和里诺要注意身份的问题，不能和下人之间走那么近，不要乱了规矩。 其实是在警告不要带坏她的女儿。 一家之主的欧文格伦像个局外人一样简单品尝就直接离开，丝毫不顾及脸色阴沉下来的妻子，带上随身男仆阿肯走出城堡。 没什么心情的里诺也想快点结束，欧博斯塔握着的银质杯子被捏出弧度，紧张的卡梅莉亚也等着私下的训斥，要像嫂子一样被关禁闭了吗？ 警戒外敌的声音再度响起，找到借口里诺急忙和欧博斯塔告辞，在这里面生活真的累！ “卡梅莉亚，你和我来一下。看起来维瑞蒂教你的内容全忘了，这样我怎么放心你远嫁出去呢？” “妈妈，我知道错了。” 快速选择服软的卡梅莉亚尽可能将遭受的训斥减到最小，这样母亲也不会太过于为难她。 护城河对面，北地之民们骑马在来回绕圈不断将火箭射到墙头及里面，保持一定距离的他们拉扯开空间依靠机动性躲避反击的弩箭。 虽然火箭到这里威力已经被削弱很多，但仍有多处地方着火。 骑兵队长奎伦想要带兵出去驱赶，被观察的卡兰阻止，现在天色黑下来了，对方可能就是引诱己方出去，然后诈败将人带入黑暗之中伏击，这太危险了。 “把复合巨弩搬出来，射马，后续的人再补落马的人。” 架设在木轮车上的巨弩被士兵推出去，撑开的臂展就和壮汉强壮的双手一般。 下面左右错落跑的北地之民被射出去粗大箭矢击中，连人带马被掀飞。 里诺和维特斯都瞄准落地想要起身朝后跑的北地之民，在他们朝后转身时射出利箭插穿胸膛。 吃亏的对方急忙撤退消失在夜色里面，下面留有不少倒地哀嚎的人。 “麦克斯顿，你带人去将他们捉回来。奎伦掩护战场打扫。”卡兰让他们按照计划出城，自己留在上面支援。 一团团火焰被抛到远处，短暂照亮那里。 里诺也跟着维特斯的来到外面，他们没有离城门太远，已经暗下来的远处一切充满未知。 点燃的火堆旁果然掠过一队队骑兵，洛瓦哈纳的北地之民折返回来，奎伦急忙组织士兵接应麦克斯顿。 见势不妙的维特斯和里诺立马跑了回去，不给外面二人添乱就是最好的结果。 经验丰富的他们从混战中陆续退回城中。没捞着便宜的北地之民乱放一堆弓箭之后也随之撤退。 “总督回信了。” 回到指挥室里面，卡兰也和众人说起信中内容。 “洛瓦哈纳人没有大规模调动士兵，光凭北部那些是无法攻下这里的。总督还有过几天再来，让我们再坚持会。” “现在没事了，该守城去守城，没事的就回去吧。” 卡兰让众人回去，他自己则照常留在这里，理由是发生紧急情况指挥也方便。 维特斯与里诺告辞，自己有事情去找特雷斯顿就不一起回去了，并且一副你懂的眼神。 “卡兰，你不回去吗？今晚估计没什么情况了。”因为看不下去城堡之中的事情，他忍不住问起来。 “你不懂。”卡兰此时的眼神复杂，说完让卫队副队长米沙埃尔送他回去。 憨厚的中年人急忙拉着想要继续开口的里诺离开，回到街道上才将其放开。 “里诺大人，老爷也很爱夫人的，你看他什么绯闻都没有，就不要继续说了。” “卡兰只是不想选择而已，选择母亲那么就会让本就弱势的布兰朵更加困难，选择布兰朵又会失去他的母亲，他也接受不了母亲被打击后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但是现在逃避也没有用，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里诺有些冲动地说出来，米沙埃尔作为守卫之一，肯定也看得很清楚。 “有时候亲情就是很奇怪的，希望你能够体谅。”米沙埃尔也忍不住皱眉，还好周围没人。 “但是总要选择的，不然后面又怎么继续下去，在里面活着真累。” “你也知道某些事情的，欧博斯塔夫人她也很难，卡梅莉亚小姐也要出嫁了，如果在家里再失去卡兰老爷，恐怕……，这种很难说的，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 意识到后面失言的他又连忙道歉，“我不是在说你那个，里诺大人。” “我明白，你不用担心，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大门两边的守卫有些疲惫，看清接近的人后又迅速挺直起来。 与米沙埃尔告辞后，他朝自己房间回去，行走的声音、婴儿的哭闹、还有说话的嘈杂都被他清晰捕获。 什么时候自己听力变得那么好了，这群人能不能消停一些。 奥拉还坐在椅子前面，双手互相握住，朝他转动脑袋，眼眶红红的。 “对不起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请原谅我自私的决定。” 他摸摸顶着编发的脑袋，又贴了下她的脸。 “快吃吧。”奥拉也指了指桌面那杯汤饮，她记得在这个方向。 “嗯？你吃了吗？”里诺打开白瓷罐的盖子，里面温热的肉汤，色泽发红。炖肉汤是这边的常吃的食物，接待这块做得还行。 “皮内拉给我吃了，这是你的。” “能自己想通就好。”他几下囫囵吞枣般吃完，那股温热正好驱散外面的寒意。随后抱起奥拉。 “回去睡觉吧，老女人敢欺负你就揍他，我给你撑腰。”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快了。” 到达客房区域时，身着便装的维瑞蒂也端着换洗工具回来，即使这样她依旧保持着日常的端庄。 “哭鼻子的奥拉也要休息了吗？” “是的。”里诺代替埋头在怀里的奥拉回答。 放好小女孩在床上后，维瑞蒂没有回去而是同样进来这里，她也是学识丰富的人，里诺和她颇为聊得来。 “里诺大人，你快要回去王都了吧。” 他们来到窗户边上看向城里面零星的火光，一股股淡淡的香味传入里诺鼻子，让他温热起来的身体变得有些燥热。 “等外面的客人走了就回去，毕竟我只是来看看而已。” “那是很繁华的地方吗？我还没有离开过这片地区太远。” 维瑞蒂双手搭在窗户上撑起自己，转过来那瞬间带些少女的憧憬。 她的内衬加上外套非常修身，里诺盯着她的面孔、脖子、再到锁骨下…… 脸红起来的他转过头，怎么回事，平时自己不是这样的，比她美丽的人也不少见。 “里诺大人，公主她美丽吗？” “是埃利亚的话，按照我们审美去看，非常美丽。” “我说的是塞纳芬娜公主，听说陛下就你和她结合。” 怀着憧憬的她渐渐拉近距离，对方同样贴上她的手臂，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微笑。 “我拒绝，那不是我的承诺，你们都误会了。” 里诺再次否认那件事，对方细致的五官也贴近到面前，心跳加速的他有些自然的冲动，也在不自觉再靠近。 砰—— 砰的声音惊醒了他，是奥拉伸手碰倒床头柜上的装饰。 “不好意思。”压下念头的里诺去帮奥拉拿水给她喝。后面维瑞蒂的表情有些纠结，但是只是瞬间又回到待人亲和的模样，然后告辞离开。 躺回床上里诺辗转反侧，身上那股燥热始终停不下来，想来想去估计是那碗汤的问题，急忙从抽屉拿出包裹的小袋子，那截红色晶莹的鹿角缺了一块。 这丫头，肯定是联合皮内拉来整蛊自己，不知道这玩意不能乱吃的吗？难怪看维瑞蒂有不一样的感觉。 去阳台锻炼很久之后的他才回去继续休息，还好第二天精神不差。 有些尴尬和同样起来的维瑞蒂打了招呼之后，他进去寻找奥拉，还好对方没说什么！ “下次不要那样做了，那东西可不能乱吃，会出大问题的。” “你不让我回去。” “那不要乱弄这些，等这里结束我再和你回去看一下吧。” “不能骗我。” 和小女孩做好约定后，他将其托付皮内拉照顾，卡梅莉亚前来和维瑞蒂继续课程，他警告对方不要乱来，注意自己的身份。 路上还看到了很久没出来的布兰朵，她变得沉默，整个人失去了活力和生机。大儿子小欧文上前和她没说几句，又被家庭教师带走。 洛瓦哈纳的北地之民又继续袭扰了几番，习以为常的守军照常行事，同时防备可能是迷惑的可能。 和卡兰告别之后，里诺拿起记录的笔记朝城堡回去，夜色的街道有些压抑。 “戴斯，那里是站着个人吗？” 他指向一处拐进去的道路，很黑，但隐约有一个轮廓。 “我看不到，靠近些就知道了。” 也不用等他们靠近，那里的人一个踉跄往前倒下去。 “小心。”他叫了一声，对方只是朝前蹲了下来稳住身体。 是一位披着黑色斗篷的年轻女性，深棕色头发分成两部分搭在左右肩膀前，有着紫色瞳孔，修长的眉毛跟随表情弯曲，为美丽清秀的面孔增添几分婉约的气质。 面容有些惊慌，不断示意自己没事。 “不好意思，大人们。我在教堂看书有些入迷回来晚了。” “没事，我们送你一下吧，你家在哪里，不用担心，要是是坏人现在你就被扛起来带走了。” 里诺的话将对方差点逗笑，在对方的指引下，他和戴斯穿过狭窄的过道，这里有不少排泄物的味道，难怪特雷斯顿要重新设计下水道的系统。 “就在前面了，大人们你也要小心，最近晚上都不太平静。这里还要你们保护。” “肯定的，等等，我还没知道你名字呢？” 里诺忘了问关键的内容，对方消失在巷子的黑暗中，还有开关门声音。 “里诺，看来你魅力不够。”戴斯打趣起他。 “本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我能认清现实，回去吧。” 是因为瞳孔的原因，他想到之前的尼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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