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母种情录-第15章 庭中论道
淫妻日常
1 年前

楚阳县衙议事堂内,碧玉屏风流光溢彩,鎏金宫灯垂珠叮咚,堂中诸人各怀心事,气氛凝重如冰。 娘亲一番掷地有声的言辞,宛若惊雷炸响,震得堂上诸官神色各异。 我随娘亲起身,正欲往堂外而去,霍再刍若无其事地开口,声音沉稳,毫无尴尬:谢仙子,柳少侠,议事尚未终了,二位何故急于离去? 不若再商片刻。 娘亲清冷一笑,覆面轻纱后的美目如寒星,淡然道:霍大人好意,在下心领。 然而公堂虚伪,难容真言,我与霄儿自有主张,便不劳诸位费心。 说罢,她玉手轻握我的手腕,柔荑温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引我起身,莲步轻移,径直向堂外走去。 我与娘亲未待霍再刍再次挽留,便拂袖而去,仅以淡然一礼敷衍告退,离开这满是官场腥臭的堂皇之地。 八抬大轿依旧停于府衙门前,鎏金轿身在夕阳下熠熠生辉,珠帘叮咚,似在嘲笑方才堂上的冠冕堂皇。 我与娘亲回返拂香苑,天色已暮,苑内灯火初上,青石小径映着昏黄光晕,庭中花木摇曳,幽香阵阵。 嬷嬷早已备好晚膳,庭中石桌上摆着三两盘清茶淡饭,与方才议事堂想必若有云泥之别。 我与娘亲相对而坐,嬷嬷退下后,庭中只余母子二人,黄昏暮光,映得娘亲白衣如雪,绝美雪靥一改方才的清冷,满是宠溺地瞧着爱子,令人心神宁静。 我却难掩胸中郁闷,夹了一筷子鱼肉,尚未入口便搁下筷子,叹道:娘亲,今日堂上诸人,皆是官官相护之辈! 那虞龙野分明与吕莫槐、赵钧恩沆瀣一气,背后更有当朝宰相撑腰,千千万万冤魂的性命,竟因腐权朽势而不得沉冤得雪? 这朝堂公义何在? 霄儿切莫如此气恼。 娘亲闻言,美目微动,解下面纱凝视我,秋水般的目光中带着无尽温柔与宠溺。 她玉手轻轻复上我的手背,纤细修长,肌肤欺霜赛雪,莹莹如玉脂凝成,指尖泛着粉嫩,似桃花初绽,掌心温热,细腻如丝,似要将母子间的深情尽数传递。 我心头一暖,怒火稍平,只觉这柔荑的触感如春风化雨,润泽心田,只见娘亲美目温柔如水,带着无尽宠溺,声音清冷却满含柔情:霄儿,不唯朝堂之事,千年以降,人人皆是如此。 譬如娘对霄儿,必将尽心尽力爱护,倾尽一切而不悔;然彼辈为私利而庇护同僚,不顾黎民百姓,自然有愧天下,令人齿冷。 然若说冤魂无望沉冤得雪,却也未必。 我闻言心头一亮,希冀地看向娘亲,只见仙子嫣然一笑,玉靥如冰雪初融,温柔中透着胸有成竹:既有娘与霄儿追查此事,必不让那些冤魂默默消失于尘土。 若朝议律法无法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娘与霄儿自会以江湖侠义,令虞龙野伏诛于世道公义之下。 此乃侠义之志,正是江湖存在的意义。 此言如雷贯耳,我心头郁愤一扫而空,只觉天仙化人的娘亲不仅温柔似水,更有豪情万丈,侠义不逊旁人。 我不禁脱口而出:有娘亲做孩儿的娘亲,孩儿真是三生有幸! 霄儿这话说得语无伦次,却尽是些甜言蜜语~娘亲闻言,先是轻嗔,随即玉手轻抚我的头顶,温柔中满是欣慰与宠溺,天籁之音柔声道:娘才是,有霄儿这样的儿子,乃是娘此生最骄傲之事。 我心头一暖,起身绕过圆桌,轻轻拥住娘亲。 仙子纱裙曳地,体香清幽如兰,柔荑回抱住我,母子静静相拥,烛光映照下,似一幅温馨画卷。 我将头埋在她香肩,感受那欺霜赛雪的肌肤,温软如玉,只觉心魂俱醉,世间万物皆如过眼云烟。 虽是灵肉相拥的亲密,却无一丝邪念,只余心魂相契的宁静。 正沉醉于这片刻温存,庭外忽传来一声朗笑:谢仙子当真舐犊情深,老夫叹为观止! 声音沧桑却饱含中气,再不复方才议事时的明哲保身之意,抬眼望去,只见一道绯袍身影如鬼魅般浮现于庭中,须发花白,气度儒雅,正是龙渊阁大学士范从阳,亦是我师祖,水天教羽玄魔君! 娘亲神色如常,缓缓分开,却仍与我十指紧扣,凝起一双美目冷冽如霜,声音清寒:我与霄儿相依为命,轮不到阁下阴阳怪气。 范从阳苦笑一声,抚须道:仙子何必如此火气? 老夫不过随口一言,无意冒犯。 娘亲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翻起旧账:你打伤霄儿之事,尚未与你清算,今日来此,总不会只为逞口舌之快吧? 我见娘亲与师祖一如既往剑拔弩张,心中无奈,却知二人皆为我好,只得默然不语——当然,若是二人当正要分个泾渭,我还是毫不犹豫选择娘亲这一方…… 仙子权且揭过此事,日后必有交代。 范从阳故意咳了两声,目光转向我,笑道:老夫此来,实则欲问子霄,今日堂上见闻,观感如何? 我叹了口气,郁闷重又升腾:师祖何必明知故问? 官府用度奢靡无度,朝堂之上官官相护,虞龙野罪行昭然,却因权势庇护而逍遥法外,如此公堂,令人心寒。 范从阳哈哈大笑,声音震得庭中花木微颤,而后目光炯炯地瞧来:子霄所言极是! 朝堂腐朽,世道不公,你可愿改变这等现状? 我皱眉沉思,点头道:自然想改变! 然而……谈何容易? 我正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范从阳接口道:子霄所虑,乃是此事有万端,不知该如何着手,是也不是? 我心头一动,如何不知他意欲招揽? 却也好奇水天教的宗旨,点头道:请师祖指教。 这般朝廷实已僵朽倾颓,难以回天,倘若只是灭亡它,不说易如反掌,却也只差振臂一呼了;然而,手中武力兵卒,可以兴替江山,却无法永固社稷。 范从阳捋须沉吟,目光深邃:例如,古来孙武灭诸国,赵武灵王留百战之军,然白虎王朝五代而亡,国祚未尝长久,可见要害不在此处。 我自中功名以来,修史撰字,遍观三朝百代,灭亡之因,皆因百姓手中无钱粮,朝廷失民心,民变遂起,万丈便似高楼顷刻倾塌。 我若有所思,试探道:师祖之意,新的朝廷,当让百姓有钱可用、有粮可食? 范从阳颔首:不错,此乃根本。 然仅此不足。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朝,开国之初,皆有富庶盛世,然时移世易,盛况难续。 究其根本,在于取税无度。 一亩田产十石,开国时朝税仅一石,后渐增至二三五石,乃至七石,佣主抽租更甚,百姓焉有活路? 故欲解此弊,需一股力量,抑或一种意志,确保百姓所得。 确是此理,高高在上的官吏们多拿一斗米,黎民百姓就少吃几顿饭。 我陷入深思,试探道:依师祖之意,金銮殿上需要有贤明之君以安黎庶? 是,也不是。 明君在位,自是社稷幸甚,然则明君之后却未必是明君,只因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血脉传承,难保天子代代贤能。 范从阳喟然一笑,信手拈来,太祖、太宗、仁宗、怀宗,皆与民休养,然光纯德化短短四十年,便将二百年国库气数败尽,诚为鉴也。 我深以为然,顺势道:故而立太子时,需选贤任能,而不以嫡长为重? 子霄此念,已然远胜庙堂上的酸朽腐儒,只是还欠缺些许见识,须知,选贤任能,需有贤能可选——范从阳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君不见朱雀朝玄宗帝裔稀薄,仅有一位圣质如初的皇子可择,却又哪里分得出什么贤与不贤呢? 诸臣别无他法、拥护他登基,以致诸王造逆、战火纷起,一代王朝就此由盛转衰;本朝德臻帝更是以剪除异己而登大位,也无法分辨他到底是贤或不贤。 因此选贤之道,尚有不足。 师祖此言鞭辟入里,句句在理,我囿于见识浅薄,已跟不上他的思路,只得追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范从阳目光如电,沉声道:当选贤能于天下,而非囿于君王一族、天子一脉! 此话一出,如惊雷过顶,大受震动,我脱口而出:这不是……禅让!? 范从阳抚须颔首:正是! 史前三皇五帝,禅让天下,奉着有贤能之名、先黎庶于己者为君。 如今皇帝却以为有名则有实,登大位便自称明察秋毫的至圣,实乃窃天下神器而掩耳盗铃之辈,令人发笑! 我大受震撼,却思绪如飞,顺着问道:可如何确定一人足够贤能? 若登大位后不愿禅让,又当如何? 范从阳道:此乃水天教存在的必要! 以教中之力,遍察天下贤明,选一能为百姓谋福祉之人,并确保大权禅让顺利交接。 我正心潮澎湃,却闻娘亲天籁,清冷开口,声音如冰泉罄玉:阁下又如何保证水天教选出之人必是贤能? 抑或水天教自身,果真愿选天下为公之人? 我心头一震,醍醐灌顶,范从阳方才的气势为之一顿,俄尔摇头叹道:仙子所问极是。 依老夫设想,教中之人皆须有先天下之忧而忧之心,方能确保践天子位者以社稷为先——然正如仙子所料,老夫亦无十足把握百年之后,水天教仍奉此道、遵行不悖。 仙子美目寒光一闪,玉手与我紧扣,十指相缠,温软如玉,掌心细腻如丝,似在传递无尽温柔与坚定,淡然道:阁下既无十足把握,又何谈禅让天下? 水天教若无此心,选出的所谓贤能,不过另一场家天下的翻版。 范从阳苦笑,抚须摇头:仙子言辞如刀,句句切中要害。 老夫不敢妄言此论尽善尽美,至少,可以给百姓一个新选择——揭竿而起之时,民众不必再缔造另一个家天下,或可稍解民困。 阁下若欲实现此志,恐需九州十亿尽为尧舜,方能见那天下为公之日,然真至彼时,天子也好,水天教也罢,已皆无存在的必要了。 娘亲似乎也为师祖不加掩饰地承认而侧目,语气不再冰冷彻骨,缓缓指出其中矛盾,带着一丝赞许之意,不过即便如此,阁下的想法,较之腐朽历史上,江山更替不过仍旧换另一家来做这贪权蠹虫,确胜一筹。 民众或不必再待明君救世,或暴君灭亡。 范从阳抚须一笑:仙子谬赞! 老夫愧不敢当。 子霄,你意下如何? 可愿加入水天教,共谋天下? 我心头一震,范从阳之言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似为这腐朽朝堂指明一条新路;然而娘亲之问,亦如醍醐灌顶,点出水天教的缺陷。 我不禁陷入沉思,目光在娘亲与范从阳间游移。 只见娘亲美目中满是宠溺,似在鼓励我依心而行,而范从阳抚须微笑,目光深邃,似在等待我的决断。 见状,思来想去,我实在难以下定论,正欲开口,娘亲玉手轻握,淡然道:阁下稍安勿躁,霄儿少不更事,我欲带霄儿遍游九州,见识民情世态,方有定夺之日。 范从阳闻言却也不失望,对娘亲颔首道:自当如此,那便依仙子所言,老夫静候子霄佳音。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我,语重心长:子霄,今日朝堂之议,你已见官府奢靡,朝臣虚伪。 天下之大,黎民疾苦,非一朝一夕可解,愿你日后亲见民情,再思老夫之言。 我点头应道:师祖教诲,子霄铭记于心。 范从阳欣慰地哈哈一笑,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眨眼间消失于庭中,唯有余音袅袅:仙子,子霄,老夫去也,后会有期……故弄玄虚……我转头望向娘亲,见她美目中宠溺不减,柔声道:霄儿,范学士之志向虽高,然世事难料。 你我母子,且先查虞龙野之事,至于水天教,待见识天下后再定夺。 我点头称是,心中却仍回荡着范从阳之言,禅让天下,选贤于民,如此理念,果真可行? 水天教又当真能守住初心? 撇去心头不置可否的怀疑,低头看向娘亲与我相握的素手,纤细温软,如玉如蜜,掌心相贴,似将她的温柔与坚定尽数传递,不由心神一定,笑道:娘亲说得是。 孩儿且先随娘亲查清虞龙野真相,朝堂若无公义,江湖自有侠义! 娘亲嫣然一笑,抚摸着我的脸颊,温柔道:霄儿有此心,娘便放心。 来日方长,你我母子同心,何愁大事不成? 我与娘亲十指紧扣,微弱烛光映照下,仙姿愈发清丽,似月华流转,令人心醉。 母子相视一笑,心灵相通,似已置身于这惊世论道之外,唯余彼此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