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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笼-第3章 艺术家
辛尤里
1 年前

“你待会儿装一台电脑起来，送到制图室，八号桌子。”主任在办公室门口对我说了一句。 “重新装一台电脑起来，硬件不够，只能用旧的零件了，可以吗？”我回答，“好久没有采购新的硬件了。” “可以。”主任简单明了，说完便转身要走。 “那个，旧硬件的话作图速度会比较慢，可以吗？”我追加了一句，我可不想到时候别人用台破电脑找我算账。 “能用就行。”主任甩着屁股就走了。 于是我便开始我最拿手的工作，安装电脑硬件，组装电脑。 单位里平时组装电脑的事情比较少，都是一些维修工作，换换硬件。 只有新人入职时，才会给他配一台新的电脑。 安装完电脑，设置好系统，将电脑搬到了制图室，八号桌。我还特意把接线都接好，留下开机密码。这样开机便可使用，也不会再来烦我了。 又到了每天最期待的时刻，就是吃饭时间，食堂里的菜肴美味，总是让我可以再多吃一碗饭。 “那个美女姑娘还记得吗？她跟她男朋友昨天分手啦。”熊哥在我面前喷着饭对我说。我突然觉得熊哥有点八卦，是不是年纪大的男人都这样？ “你怎么知道？你搞得好像跟他们很熟一样。”我反问熊哥。 “我昨天看到的，我下班出去时候看到他们在门口，然后她还哭了，那男的就走了，我看了一眼，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 熊哥似乎很自信的告诉我。 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熊哥，心里觉得不可能啊，那天看到他们俩挺亲热的呀，怎么说分手就分手啊？ “这样，我待会儿约她，晚上一起留下来食堂吃个饭，到时候你一起过来，我们聊聊。”熊哥看了一眼天花板，似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不要，人家泡过的妞我不要。”我对雄哥说道。 “你还不要？排队估计还轮不到你呢。你不也是被人家泡过的吗？有的时候还是要现实一点，没泡过的妞，只有在幼儿园里。” 熊哥微笑着对我说道。 “但我总觉得感觉挺奇怪，别人的女朋友，然后再变成我的女朋友，感觉像个二手货。”我对熊哥说。 “你以为是电脑硬件啊？二手的。女人没有那种说法，哪个人不是谈过几个女朋友的？你那种想法简直就叫指腹为婚，懂吗？” 熊哥认真的给我上着课。 我似乎有点哑口无言，说不出什么话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说到底，你嫌弃人家，嫌东嫌西的，只能说明一点，你那是不喜欢人家。当有一天你遇到一个姑娘，不管她条件有多么的不好，你都义无反顾的想要她，那说明你爱上她了，她在你心里永远是最完美的。” 熊哥说完端起吃完的空盘走了。 熊哥的话似乎又给我上了一课，确实是这样。 我的初恋就是这样，她并不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个头也不高，家境也不好，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些我似乎都不在乎，她在我心里是最完美的，原因只有一个，我爱她。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才叫真正的爱，那些美女看着是非常漂亮，挺惹人爱，但其实并不爱她们。 因为她们只是外表好看，根本就不知道她们的内在和内心。 和往常一样，我在单位食堂吃完了晚餐，在办公室里借单位的电脑打会儿游戏。晚点回家，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情，洗洗睡觉罢了。 晚上7点啦，关机，走人。 整个设计院的几栋大楼里，没有几个房间灯还是亮着的，那些都是加班的苦命鬼和一些领导在饭后闲聊。 路过制图室，很意外的发现灯还亮着。往日这个时候早就里面一片漆黑，人去楼空了，今天是哪个苦命鬼还加班呢。 我向里瞟了一眼，八号桌子上坐着个女人，正在全神贯注的绘图，她应该是新来的那个吧。 整个楼里很安静，我的脚步声似乎已经让她留意到有人走过来了，她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被她的容貌惊艳到了，长得好像港星周慧敏。 清纯可爱的外貌，大大的眼睛，乌黑的亮发披在肩上，头上还戴着一个发箍，全身散发着公主般的气息和光芒。 但是看她的神情似乎有点暴躁。 “电脑都好吗？”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因为我通常向别人问这句话，电脑是我负责安装的。 “你，是谁？”她的神情似乎在告诉我，我是怎么知道她烦恼的事情源于电脑。 “那个，我是机房的，负责电脑硬件和软件。”我说话的声音有点小，因为从她的神情中，我觉得她好像要杀了我一样。 “你能不能过来帮我看看，这电脑怎么这么慢，我平时早就做完了，拖到现在，还在渲染中。” 她脸上流露出一副无奈，又渴望得到帮助的神情。 这么一个大美女，叫我帮忙看看电脑，我当然是非常的开心了，我便大踏步的走了进去。 但我突然背后一凉，想起了今天主任让我配的电脑就是这台，而且是搞一些旧硬件随便搭建起来的，没有问题才怪，速度慢是当然的了。 走近一看，确实是这样。 软件正在渲染她的设计图，由于电脑的硬件是旧的，CPU，内存，都非常的落后，所以整个电脑运转速度当然慢了。 但她似乎对电脑不太了解，只觉得这台电脑很慢。 那我也只能对她实话直说了，“这台电脑的配置太低，作图的话是会比较慢，你要有耐心的等待一下，或者明天向主任申请一下升级电脑。” “哦，好吧，谢谢。” 她无奈的看了看我，继续转过头去，斜着脑袋看着屏幕上的进度条。 样子还挺可爱的，我还闻到她身上茉莉花香的味道。 但是感觉她的年纪好像比我大很多。 于是我便转身离开制图室，刚走到门口，听到她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怎么不动了？” 以我的专业经验，下意识的认为不会是死机了吧，于是我便掉头又走了回去。 看着屏幕上禁止的进度条，我试着敲了几下键盘，移动了几下鼠标，发现毫无任何反应，真的是死机了。 于是我便告诉她，“你的电脑死机了。” “啊，死机了？那现在怎么办？”她的眼神里透露着种种焦急感。 “死机了很正常，天下没有不死的鸡。重新启动一下就可以了，按那个重启键。”我很淡定的对她说。 于是她听了我的话，按了一下那个重启键，电脑重启了。她还笑着对我说，“哈哈，天下没有不死的鸡。” 哈哈，我也笑了笑，便转身准备离开制图室。刚刚又走到门口，听到她又自言自语的在里面说了一句，“没啦。” 根据我的专业经验，下意识认为，“没了”，那可能只有是一个，她的文档没有了，是因为刚刚死机重启，没有保存。 我便又回了过去，走到她的边上。她似乎手无寸铁搬在那边发呆，傻傻的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刚刚做图的文件没了。” “你做完图有保存吗？”我问她。 “没有，我急着渲染了，准备完了后就走了。”她似乎意识到她自己犯的低级错误了。 “那没了。”这句话似乎将她最后一点点希望都扑灭了。 “天啊，这图我可做了一个多小时呢。渲染，又等了它一个小时。这什么破电脑啊？你们在单位的电脑怎么都这么差？” 她生气了，但她指责的对象不是我，而是电脑。 “是啊，我也觉得是。明天向主任反映一下，换一台新的高级点电脑再做吧，早点回家吧，我先走了，拜拜。” 于是，我再次转身准备走出制图室。 她向我说了声，“再见，谢谢！”便向前挪了挪凳子，坐正了身体，似乎又要开始重新拼搏一样。 “你还要再做吗？待会儿再死机怎么办？浪费时间呀，别弄了。”我对她说道。 “不行，我今天第一天来，就这么个小任务，我一定要把它做完。”她似乎有一种很坚定的意志，这让我对她刮目相看。 我心里毫不犹豫的想帮助她完成这件事情。 于是我对她说，“这样把，你到我办公室去，我那里有一台自己私藏的打游戏专用电脑，速度非常快，借你把这个事情做完吧。” “真的？太好了。”她喜出望外，似乎看到了希望，便起身跟我一起出了制图室。 我再次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打开电脑，调出她用的制图软件，邀她坐下开始工作，我在一旁呆呆的坐着。 “哇，你这台电脑真快，你看一点都不卡。果然是专业人士的电脑啊，就是不一样。”她一边笨手笨脚的做着图，一边对我闲聊着。 作为一个专业人士，我看了她几眼作图的动作，就知道她一定是刚刚实习不久。估计又是靠那个关系进来的关系户吧。 这种单位就是这样，靠关系进来的关系户，每天做一些简单的任务。而把一些繁琐重要任务都交给那些苦命鬼去完成。 “已经八点啦，这么晚啦，你这么晚回去没事吗？不好意思了，把你给拖的这么晚。”她似乎注意到了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说真的，我还真没注意到现在八点了，感觉和这个大美女相处在一起，很惬意。 “没事，你慢慢弄吧，我回去也是看看电视睡觉。”我安慰她说。 办公室里虽然很安静，但是我感觉身处花园一般，到处都是鲜花朵朵，香气四溢。 我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打量着她的身材。确实是个大美女，刚才跟她一起走过来，她的个头还挺高的。 再加上我们都是本地人，略带本地方言的口音，让我们更加没有陌生感。 “做完了，这次先保存，再渲染！”只见她用力的敲了一下回车键，似乎一切都快搞定了。 “哇，你的电脑渲染的速度好快啊！50% 了！100% 了！哈！完成了！”她开心的欢呼着。 “哈，是嘛。我玩游戏的电脑，配置是顶级的。”我也感觉很开心，我们似乎共渡了一个难关。 她把渲染完成的工作，复制到了网上邻居，收工。 “今天真的是太谢谢你了，真是不好意思，把你拖留到这么晚，都已经快9点了。” 她真的有点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可能刚才因为工作的事情太紧张，都没有时间脸红？ “没关系，也算是我的职责嘛，圆满完成就好。”我一边关电脑，一边关窗户，准备离开。 “我忙到现在，晚饭都没有吃，饿死我了。走，我请你吃肯德基吧。”她提议道。 “啊，谢谢，太晚了，一会儿我回去没有公车了。”我关上办公室门，推辞道。 “这样啊，你住那边啊？”她问道。 “我住北边，北大桥下。”说完我准备下楼梯了。 “哈，我回家路过那里，一会儿坐我顺风车回去，我开车来上班的。”她应该是真的开心，工作第一天，遇到大麻烦，有人帮了她的大忙。 “等我一下啊，我回办公室拿一下包包。”她的背影都散发着快乐的气息。 我就站在楼梯口等她，我有点木讷，好像从来没有人请我吃饭过，除了在食堂里。 “走！”她拿好了包包，我们一起下了办公楼。 来到了边上的这家肯德基，这可是前几天，我刚刚和那个胖妞来过的地方。但是，现在和这位美女姐姐来，感觉特别的不一样。 “你想吃什么？别客气。”她微笑着对我说。 其实看着她对我微笑，我就饱了，“我喝个可乐吧，我吃饱了晚上。” “啊，那好吧，先请你喝个可乐，下次你饿的时候，再给你补上别的吧。” 她的口吻真的像大姐姐照顾小弟弟一样，最后她开心的点了一些自己爱吃的东西。 两个蛋挞，两个鸡翅，一个汉堡。 她一边开心的吃着，一边对我说了很多话，我完全都没有听到她说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笑容和微妙的表情变化，她真漂亮。 我刚才都没有注意到，她有一对时尚的耳环，在灯光下，特别的洋气。 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魅力，和那些小姑娘比，简直就是两个档次。 “喂，喂，你有在听我说吗？”她大大的眼睛盯着我重复说了几次。 “啊？什么？”我突然反映了过来。 “我说我吃不下了，你帮我吃了这个蛋挞吧。”她递过一个蛋挞在我的脸前。 “哦，好的。”我马上接过蛋挞，继续听她唧唧歪歪。 原来她叫张芸，是美术学院毕业的，是一个艺术家，画画的。 只是画了很多的画，感觉没什么前途。 所以，她的家里人托关系把她送进了规划设计院。 刚刚开始学习用软件做图，有点生疏，同时她也不喜欢这个工作。 “你一定也不喜欢你的工作吧？每天对着电脑，多无聊啊。”她问我。 其它事情我可能糊涂一点，但是这一点上，我非常的清楚，“不，我非常喜欢我的工作，我喜欢我才做的。” 她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一种很羡慕，很崇拜，很佩服的表情，“真的啊！那你一定每天都过的很开心，很自由。” “是啊，为什么要不开心，不自由？”我很奇怪的反问她。 “真羡慕你，能做你想做的。”她似乎有点哀愁。 “为什么不能做自己想做的？”我感觉越来越奇怪了。 “你很特别，与众不同。走吧，回去了。”她看着我深思了一会儿说道。 我们走回单位的停车场，那个年代，开车来上班的人，除了是几个领导，没了。可她居然开着车来上班，家里有钱的姐姐。 上车前，我还看了一眼，车后面有四个圈圈，应该是个高级车子。 “车是我爸的，怕我一个人坐公车回去太不安全，让我直接开车回去算了。”她一边开着车，一边继续对着我唧唧歪歪，她似乎话蛮多的。 坐她的车，有点慌，每次都是急刹。虽然我不会开车，但我坐过出租车，不是这样的感觉。 “就前面那个小区门口，到了。”我指着前方说道。 我一下车，感觉全身都舒服了，坐她的车，真的有点紧张啊，不知道是因为她人漂亮，还是因为车开的太差。 “那，再见，张姐。路上小心点开车。”我下车，转身对她说。 “叫我，张芸。”她微笑着。 “哦，明天见，张芸。”我重复了一遍。 “嗯，明天见。”她一脚油门，开走了。 今天回家的步伐特别的轻快，有点得意的飘飘然似的，什么情况？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和一个美女吃了饭，聊了天吧？ 不对，应该有点像以前学校里，和同学一起完成作业后，在外闲逛的快乐感觉。 是和谁一起闲逛来着？我有点记不清了。 对了，是和她！我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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