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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古风云志-第10章 五因紫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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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年前

五因城作为天枢大洲北部大城，有五条长河汇聚在此，原名五源城，但当地口音源字多读成因字，故慢慢传成了五因城。 此地物产丰盈，人口众多，凡俗丁口可达百万之巨，亦有数千修士聚集于此。 该城坐落于群山之中，北临茫茫林海，南靠连绵不断的紫竹山。 无论是林海中的灵草妖兽，还是紫竹山中产出的灵物材料，都足以供给数千修士的修行所用。 凡俗之上，五因仙城隐于其间。 成凡打听到，仙城内势力复杂交错，除了最近刚刚崛起，疯狂扩张势力的散修联盟外，仙古十大宗门在此亦设有分舵，为自家宗门敛聚灵物，收徒纳新。 此仙城名义上归属合欢宗，由其从属宗门紫竹山庄代为管辖。 这天枢大洲只有合欢宗一家宗门，其余门派皆是合欢宗的下属宗门，代合欢宗管辖一方。 合欢宗作为上宗，极少插手地方事宜，若下属宗门之间起了争执，自有合欢十大弟子出面调停，是非曲直，也有十大弟子定夺。 因此每代合欢宗的十大弟子，背后至少有数十上百个宗门鼎力相助，以期求庇护，故权柄不小。 成凡听到这个消息，眉头微微一皱，那林逸羽的师父洛宇，便是合欢宗十大弟子，原本以为只是一名修为强横的筑基修士，与妖修暗通款曲。 不曾想，竟是一方执掌权柄的诸侯，不少次级宗门受其节制，听其命令的筑基修士，只怕至少有百人之众。 五因城名义上的管理者——紫竹山庄，非宗非门，若要论，只算得上是一个大一点的修真家族。 山庄内有练气弟子百人，唯有族长徐均一人是筑基修士，面对仙城内数十名筑基修士，以他徐均一人之力，既难以震慑群雄，又无力平息纷争，可谓实力孤弱，难以顾仙城周全，百年前便主动让出仙城管辖，仙城内只留有几处店铺，权作经营之用。 成陆二人出了林海，来此歇脚，打探林逸羽卫思倩消息的同时，也为自身修行筹措资材。 正所谓，不当家难知柴米贵，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在仙城内，连打探消息都得要灵石，更遑论眠宿修行了。 仙城附近所有的聚灵之地，都被大大小小势力瓜分殆尽，用以出租的灵气洞府，也要价不菲。 成凡看着储物袋中的百枚灵石，心中也是犹豫不已。 若是自己孤身一人，天下之大何处不能露宿，但带着陆凌晴，就不能这样了，委屈自己可以，岂能委屈自己的女人。 更何况，自己为陆凌晴选了一部万年前的修行功法，若无聚灵之地，如何修行？ 至于一天消耗十枚灵石的聚灵阵，他想都不想就排除了。 跑了三家出租洞府的店铺，最终选定紫竹山下观潮谷的一处灵地，交了十枚灵石，暂租一月。 除了远离仙城外，倒也没别的坏处，反而偏僻幽静，无人滋扰，算得上修行宝地了。 安置好陆凌晴后，成凡赶回仙城之中。他不信，自己堂堂筑基修士，竟能被灵石难住。 出了观潮谷洞府，御气飞行半日，便遇到一队又一队的巡逻修士，这些修士们身着统一道服，胸口刻有星火图样，成凡见识不足，并不知这到底是何门何派。 但成凡甚是好奇，仙城名义上的主人紫竹山庄，早已置身事外，不再管辖仙城之事，仙城内并无执法修士，这可是他花了一枚灵石，从店铺小厮处得到的消息，怎么会有成编待制的巡逻修士呢？ 难不成那练气小厮骗自己？ 正懊恼生气时，有队巡逻修士靠了过来，手执法器对准成凡，冷声呵斥道： “兀那修士，从属何门何派？为何匿息飞驰，身上可有平安玉牌？” 成凡皱着眉头反问道：“你们是谁？” 领头修士闻言不悦，怒喝一声：“列阵！” 他身后的巡逻修士们旋即列出阵法，站作七星连珠之状，修士身上的灵气瞬间汇聚在领头修士身上，众人灵气相聚为一，大有与练气后期修士抗衡之威势。 身为筑基修士，成凡自然不惧这群人，他冷眼看着这群修士。 领头修士底气十足，呵问道：“你可有门派师承？” “无门无派，散修！” 听到成凡是散修后，那领头修士嘴角挂着怪笑：“原来是散修，哼哼，想必是初来此地，我问你，可否加入散修联盟？身为散修，修行之艰辛，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若入了我散修联盟，我等修士，就是你的兄弟，仙城内的两名筑基前辈，就是你的后台！” 紧接着，领头修士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傲慢语气道：“只需交五枚灵石，便可入我散修联盟！赶紧拿灵石来！” 成凡先是愕然，喃喃自语：原来是勒索啊，还是散修联盟……散修联盟……唉…… 领头修士见他呆滞，以为被散修联盟名号吓住，于是趁机说到：“若你不交，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五因仙城混乱无序，全靠我散修联盟赖以维持，若你孤身一人，被他人杀人夺宝，亦不足为奇。五枚灵石领取个平安玉牌，很是划算，否则，哼！你可想好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成凡正欲打听卫思倩的详细消息，面前这队巡逻队，正好撞进他手上。 “嘿嘿，散修联盟是吧？” 缓过神的成凡咧嘴一笑，不怀好意地看着这队名为巡查、实为勒索的练气修士。 …… 经过成凡一番灵气洗礼，别说他们听到的小道消息，这队巡逻修士恨不得把内裤颜色都交代出来。 原来，自卫言宏死后，散修联盟被刘江接手，卫思倩和他成凡，便上了散修联盟的通缉令。 卫思倩作为侠仙之女，被刘江冠以“弑父”之罪，带着复制的泪影虫，昭告天下。 他成凡作为卫思倩豢养的姘头，也被顺手通缉。 原本同情卫思倩的那些盟中老人，在刘江的“散修联盟，惩贪治腐”的手段下，纷纷被整臭整倒。 刘江在短短一年里，迅速控制了整个散修联盟。 如今的散修联盟打着“庇佑散修”的名义，大肆扩张，疯狂吸纳低阶散修，并在仙古各地，借着为盟中散修报仇的名义，吞并小型宗门、修真家族。 五因仙城的巡逻队，也是当地的两名筑基修士搞出的名堂。 以巡逻为名，勒索散修加入散修联盟，若其不从，轻则勒索几枚灵石，重则当作顽冥的敌对分子，杀其人，取其财。 听闻此言，成凡愈发心惊心痛，卫侠仙付诸心血的散修联盟，今日竟变成这般模样。成凡咬牙切齿，念叨着刘江的名字。 “刘江小人，你且等着！” 没问出卫思倩的消息，成凡也毫不客气，动手打晕几人，每人搜刮十枚灵石。储物袋中的灵石，顿时翻了番。 带着接近两百枚灵石，成凡大摇大摆入了仙城。 逛了一圈仙市摊点，花了数十枚灵石，购进灵物灵草若许，然后租下一间地火炼室。 他要炼制一些法器，借着凌虚古的记忆世界，他可是读了近百部上古功法秘籍，其中自然有炼器之法，可曙后寨并无稳定而带有灵气的地火，因此很多秘籍难以实践。 如今来到仙城，仗着自己神识强大，且试它一试！ 五因仙城，仙缘地火铺，地字甲号炼室。 成凡将储物袋中的灵物材料一字摊开：带有灵气的绿色葫芦，产自紫竹山灵田；一小块碧宝晶，是灵矿灵脉的伴生物；两斤重的紫真铜，这是常见的炼器金属，凡俗的铜矿与灵脉相遇，便会产出此物，价格不贵，因此，成凡买了不少。 最后，成凡拿出一些粉末状的灰灵骨，这是他自林海中捕杀的未开灵智妖兽。 先从存量最大的紫真铜开始，成凡调整好呼吸，用灵气切下一块深紫色铜块，悬于地火之上。 以灵气收束地火热力，半个时辰后，紫真铜化作一团黑色铜水，成凡以灵气化作刀状模具，将铜汁灌注其中，添入少许金犀灰灵骨的同时，神识急速运转，瞬间便刻进三道简易法阵，聚气阵、灵纹阵、烈焰阵。 聚气阵可减少修士操控时所用灵气，灵纹阵则是加速法器内的灵气运转，使法器出招速度更快，烈焰阵则是主要攻击法阵，以火焰为攻击手段。 得亏成凡神识强大，操控力极强，三阵一经刻入，立马成三环鼎立之势，疯狂吞噬成凡输送而出的灵气，于此同时，连环法阵将铜胚中的金犀灰灵骨融入己身。 见到此状，成凡立即将炽热铜胚，掷入炼室准备好的淬火油中。随着一道深紫色赤焰猛地腾跃而起，最为关键的淬火已然完成。 成凡拿着自己第一次炼制的短刀，挥舞了几下，感觉手感不错，以灵气灌之，一道猛烈的紫炎从刀身上冒出，烈焰灼灼，经久不散。 成凡手持短刀，以灵气触碰紫炎，熟料灵气竟被烈焰所吞化，刀身上的烈焰猛涨数寸，再次挥动时，竟有金犀虚影从火焰中奔踏而来，端的是威势无穷！ “哈哈！好法器！” 成凡喜不自胜，用灵力将这柄紫铜短刀细细抛光打磨，外观上看起来更加美观。 单论法器威力，这紫铜短刀，可抵上品法器，但因其没有御空法阵，修士无法御气操持，只能当作近战法器，因此只能算是中品法器。 收好这柄“紫铜烈焰刀”，成凡趁热打铁，又炼制了两柄短刀，结果一成一败。 成凡叹了口气，看样子，法器内刻入三道法阵，是自己现阶段的极限了，炼制失败的那次，便是想再加入一道御空法阵，可惜四道法阵没能形成四环相衔的稳定状态，铜汁炸裂，炼制失败。 倒不是他神识不济，而是熟练度与技巧的问题，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提升的。 眼看租用的炼室还剩两个时辰，成凡决定，索性再炼制一次。 这次，他以紫竹山特产的灵气葫芦为主体，将那一小块碧宝晶、剩余的紫真铜、还有灵鹤灰灵骨全部炼制其中。 葫芦材料可不比金属材料，地火温度控制要求极高，温度低一分则灵气葫芦不化，难以刻入法阵；温度高一分则葫芦被灼烧为灰烬。 成凡小心翼翼控制好温度，刻入三环法阵，一点一点投进灵物材料，以灵雾淬火时，成凡已是满头大汗，神识耗尽。 好在成功炼制，还未细察葫芦功效，只听得门外响起小二催促之声。 “道友，租期已过了半个时辰，若再有推延，须另缴五枚灵石，将从道友所押灵石中扣除了。” 成凡收起地上的三件法器推门离开，取了灵石押金。 他将失败的那团紫黑色铜块留在炼室，这已是废品，除非花大力气清除铜块内炸裂的法阵，否则这团铜块毫无价值。 仙缘地火铺伙计进入炼室打扫，见到地上炼废的铜块，不由得叹息道。 “得，这位道友实在有点惨，用地字号最好的地火，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结果是个废柴！啧啧……赔大喽！” 出了仙缘地火铺，成凡感到一阵恍惚，他的神识透支太厉害，十分困乏。 他看了看远处的仙市摊铺，琢磨着，不值得跑半天回观潮谷的洞府调息，干脆找个摊位，一边调息打盹，同时把今天炼出的法器卖掉。 成凡在河内仙市摆过摊，自然轻车熟路，支好摊位，摆上两件紫铜短刀，设置好结界，既不吆喝，也没写幡，就那么不管不问，径直睡去。 灵气枯竭，调息打坐即可恢复，神识透支，只能通过睡眠来恢复。 成凡很是放心，自己又不是练气小修士，筑基境的结界，可不是那么容易解除的。 难不成，还有人敢偷筑基修士的东西？ 日过午头，转眼过了四个时辰，成凡美美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从睡梦中醒来。 “啊……哦……” 筋骨舒展到一半，成凡愣住了，面前的两柄紫铜短刀，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柄。另外一柄刻有五雷法阵的法器，不翼而飞！ 放置法器的结界，依旧完好无损，法器原本的位置上，留着一张纸条。 成凡拿起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 “你是不是有病？堂堂筑基修士摆地摊？？差点吓死姑奶奶我了！好东西拿一留一，算是留给你的学费，长个教训！” “操！” 成凡怒了。士可杀，不可辱，何况他可是筑基修士！ 御气腾空，神识将半座仙城扫了好几圈，也没发现法器的气息。能破自己结界的，想必也只能是筑基修士。 “怎么会有筑基修士偷东西呢！也就百十灵石的事儿，丢不丢人啊，掉不掉价啊！” 闷闷不乐的成凡，掏出炼制的葫芦，他还没来得及查看其的品级，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倒让成凡愣住了。 “极品法器？不可能吧……” 成凡心中狂喜。要知道，非金丹修士无法炼制法宝，哪怕再著名的炼器大师，只要他未至金丹，极品法器就是他炼制的最上限！ 自己一个初次炼器的散修，能够炼出中品法器，就已经很满足了，如果运气好，炼出上品法器，可谓天降奇缘！ 如今，自己误打误撞，竟炼出极品法器，真不知如何评价。 “嘿嘿，幸亏没把这葫芦放摊铺上！” “小兄弟，这刀什么品质？怎么卖？” 这时，一魁梧中年来到成凡的摊铺前，指着结界中的那柄紫铜烈焰刀问道。 成凡见他一身精致短打，胸口处绣着一丛紫色山竹，练气后期的修为，灵气沉稳，看样子已停滞在练气后期许多年。 这中年男子自是看不出自己的筑基修为，无论从年龄上来看，还是在这摆摊的身份来说，很难让人相信成凡有筑基的实力。 因此唤成凡一声小兄弟，只当成凡有遮掩气息的法器在身，但成凡并不在意。 挥手撤去结界道：“自己看吧。” 中年男子拿起烈焰刀，上上下下，观察许久，然后上手挥动两下，灌入灵气后，一道猛烈火焰喷涌而出，热焰滔天，气势充沛。 惊得附近摊位上的修士纷纷躲避。 “好法器！虽是中品，却有上品的威能！”中年男子抚刀赞叹，爱不释手。 “小兄弟，这法器什么价？” 成凡随口说道：“两百！” 中年男子一愣，带着一丝怀疑道：“多少？两百？” 成凡点点头，他知道自己喊价不高，中品法器一般都在数百枚灵石的价位上，这把刀虽不能御空，但品质不低，两百算是很便宜了。 他的目的可不是卖这一把刀，而是手中的极品法器碧玉葫芦。 中年男子喜上眉梢，掏出两百枚灵石，交到成凡手中，当即买下。男子准备离去，成凡突然喊住他。 “我这还有个碧玉葫芦，要不要看一眼？” 成凡晃着手上碧翠晶莹的葫芦，朝男子比划着。 男子扭过头，看向成凡手上的碧玉葫芦，翠光夺目，剔透晶莹，丝丝灵气从玉质外壳中散发出来，形成一圈又一圈蓝绿色光晕，一看便知绝非凡物。 中年男子眼中闪过警惕光芒，只觉自己手上拿着紫铜刀，也烫手起来。 “兄弟的法器，来路没问题吧？” 他皱着眉头，警惕地看向成凡，好东西固然好，但惹来麻烦，也非他所愿。 年纪轻轻的少年，怎么会有这么上乘法器，他不禁怀疑起法器的来路。 成凡嘿嘿一笑：“都是我……都是正经路子，你且放心，这一点我可以起誓。” 原本想说是自己炼制的，可话说到一半，成凡突然改口，毕竟这里是仙城摊铺，过早暴露自己的不凡，未必是好事，虽说自己已至筑基境，但架不住源源不断的麻烦事儿，主动找上门来。 “那为何不去拍卖呢？”中年男子戒心稍退，但依然有些不放心。 “主要是我困了，想在这打个盹。唔，而且我在此地不会停留太久，拍卖行一个月才拍一次，等轮到拍卖我这法器，只怕要等到猴年马月了，若不是看你是紫竹山庄的人，我也不会拿出来给你看。” 成凡指着男子胸口的紫竹图案，解释道。 中年男子似信未信，接过碧玉葫芦，只是神识一扫，脸色立马就变得无比震惊。 “这……这是……极？？” 男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成凡，指着碧玉葫芦，结结巴巴说道。 成凡嘿嘿一笑，偷偷放出一丝筑基威压，压向中年男子。一是展示自身实力，为葫芦的品质背书，二则震慑男子，省得他起了贪念。 中年男子顿时被惊掉下巴，脸上神色变幻，时而不可置信，时而恍然大悟，继而又欲言又止，一副撞鬼的样子。 怎么会这般年轻就筑基了？ 怎么会有筑基前辈在地边儿摆摊？ “三千，怎么样？紫竹山庄是否感兴趣？除了一些宗门家族，我估摸别人也要不起这个价。”成凡抬起头，面露深意，笑着看向他。 中年男子长吸一口气，从储物袋中取出二百灵石，外带一枚令牌，奉给成凡。 “前辈，此物我紫竹山庄要了，但在下身上并未携带足数灵石，这二百枚权当定金，麻烦前辈来我山庄一趟，山庄定然以礼相待，剩余钱款如数奉上！” 说罢，中年男子恭恭敬敬弯腰行礼，将碧玉葫芦，双手奉还。 成凡拿起灵石、葫芦与令牌，点点头道：“你不随我一起去？不怕我昧了你的灵石？” 中年男子面露难色，解释道：“前辈说笑了，在下信得过前辈。只是在下另有要事要办，无法陪同，在下马上通知庄中掌事的刘夫人，前辈径去便可。” 男子离开后，成凡给陆凌晴发去一道飞符，将自己前去紫竹山庄的消息告知她，并且再三叮嘱，让她在观潮谷的洞府中等待自己，千万千万别自作主张，来紫竹山庄找他。 仙城混乱，散修联盟拉壮丁式扩张劫掠，陆凌晴若迷了路，撞上那些混账家伙，可就麻烦了。 五因城南紫竹山，紫竹山庄徐亦寒。 这是曾经徐家崛起时，流传在五因城里的一句歌谣，徐亦寒当年确实是一方人物，以赘婿之身入赘山庄，紫竹山庄那时姓钟，他筑基之境，主掌紫竹山庄，愣是将一个小小的修真家族，弄得声势显赫，名扬八方，徐亦寒成为那一届合欢宗十大弟子，紫竹山庄亦顺理成章成为合欢宗下属宗门。 后来，钟姓与徐姓内斗，徐亦寒遭到钟家背刺，重伤而陨。 徐家随后的反扑，清扫了山庄里的钟姓势力，但也正因此，紫竹山庄势力大损，不得不让出五因仙城的管辖权。 如今百年已过，徐家后继无人，偌大家产虽在，却无据守之力。 若非挂着合欢宗下属宗门这一道义名头，只怕它那家产早被他人瓜分殆尽。 现任族长徐均，只是筑基中期修为，长期闭关，极少露面，徐均膝下有儿，但无有灵根，迫不得已开门纳婿，招了一位挺有天赋的刘姓赘婿。 但赘婿无掌事之权，族中杂事，却由其妻，亦是刘夫人管领。 成凡持令牌来到紫竹山庄，入了庄门，被一练气小厮领进正堂。 “客人且品香茗，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夫人。”小厮恭恭敬敬上了一壶灵茶后，一溜烟儿跑进后院，独剩成凡一人。 成凡自行落座，端起茶碗咂品几口，他喝不出灵茶滋味，只觉有些涩苦。 他环顾四周，这紫竹山庄的正堂装潢算是极有品味，雕梁画栋，青玉地砖，仕女屏风列摆两侧，红木檀香的桌凳上，散发着缕缕灵光。 桌上摆着几盘鲜果，成凡捡了两颗翠色葡萄吞吃，顿觉润甜，立时冲淡了口中灵茶的苦涩。 这时，一名十六七的少女从内堂快步走出，来到成凡面前。 白肤明眸，一对灵动大眼让成凡印象深刻，眸中闪着急切光泽，一身蝶花襦裙，两条粉带绿帛穿肩挂臂，一袭对襟襦裙在快步之下，翩翩翻飞。 虽只是练气中期，却显得仙气十足。 成凡皱起眉头，心中疑惑道：“这刘夫人也忒年轻了些，不过，能以练气中期的修为，作为一族管事，统领山庄，想必有些本事。” 成凡主动起身开口：“在下成凡，见过刘夫人。” 那刘夫人并无回应，只是上上下下打量成凡一番，随后走近成凡，二人鼻息相闻，她却只盯着成凡眼睛看个不停，看得成凡竟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成凡主动开口：“在下来山庄是来交割法器，易取灵石的。” 刘夫人努了努嘴，带有一些失望：“不行，蓝色的。” “什么？不行？还有什么蓝色的？”成凡一愣，疑惑问道，他不明白刘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你的灵色！” 刘夫人话音刚落，便向后走了几步，转过身来，这时，她伸出一双白皙嫩手，食指中指用力撑张明眸亮眼，盯着成凡瞧。 “我能看出人的灵色，你是蓝色的，很低级的！” 成凡更为不解，看着刘夫人诡异的姿态，好奇追问：“什么是灵色？” 刘夫人一边认真瞧着成凡，一边问道：“你没读过书吗？玄天张真人写的《灵气歌》里有说。” 成凡惭愧地摇摇头，他只是认得几个字，没有上过完整学堂，修行以后，了解的也都是修行功法，没有读过修真界里真人高士所着的文学传记。 “书都没读过，怪不得没文化，灵色低。” 刘夫人叹了口气，给成凡解释道：“灵色是一个人从内到外的体现，包括灵性天赋、心性智慧、志向品行，总而言之，就是一个人综合内涵的颜色，我能从一个人的身上，特别是眼睛里看出他的灵色。” 成凡一愣，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不凡，从修行之始，他就与金丹修士打交道，无论陈诗霜到夜小妍，这些天之娇女也都围着自己打转，按照通行的说法，自己是有气运的。 怎么到了刘夫人这儿，却成了低灵色了。 他好奇问道：“那我这蓝色灵色，算是什么水平？” 刘夫人一脸遗憾地说：“也就是个看家护院的水平。” 一开口，她那灵巧小嘴儿便合不上了，自顾自地叭叭起来：“最好的灵色是金色，也就是我姐夫那种，那是人之中龙，大富大贵，迟早是名震仙古的人，我爹就差了点儿，是个黄色，一辈子有贵无命，只能屈居人下，再差就是你这蓝色了，勉强有点本事，当个打手没问题，也就比绿色好一点，绿色就是话本小说里围观的路人修士，被踩死都留不个名字，别说露脸儿了。至于凡俗，那都是白色咯……” 成凡正欲开口，却又被刘夫人口若悬河堵了回去。 “这灵色是一个人的内涵，跟出身没关系，别看着山庄里的小厮药童，出身低微，但指不定他天生就是金色灵色，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你别看那些高门大姓的子弟们出身高贵，但周身散发着绿光，俗气得紧！” 成凡越发觉得有意思，继续开口问：“那像我这种蓝色灵色，多吗？” 刘夫人看了看他，回答道：“反正不少，绿色的俗人最多，然后就是你这蓝色的灵色，但凡有点出息追求，身上的灵色都会是蓝色，但你这蓝色灵色，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没啥大出息的。” 成凡哦了一声。 “没别的问题了？”刘夫人问道。 成凡摇头：“没了。” 刘夫人看他并不沮丧，皱着眉头问成凡：“你就不想着改改灵色？也不好奇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升到黄色里？” 成凡好奇问：“这灵色还能改？” 刘夫人道：“没法子，这是天生的。” 成凡愕然，没法子改，那你还让我问？ 刘夫人又开始噼里啪啦倒珠子般解释起来：“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改，只要你多读书，多修行，也能提升半个层次，我刚才仔细看你，你这蓝也不是纯蓝，而是绿色转的蓝，只是蓝色里掺了些绿，可见你最近还是有一些机缘，或者勤奋修行，这才让原本的绿色练成了蓝色。” 成凡挠挠头：“最近的确有些机缘，修行也有所长进。你这倒是说的不错。” 刘夫人疑道：“这你都信？” 成凡不解：“难不成你说的都是假的？” “真的。” “真的，那我为啥不信？”成凡更是一头雾水，面前的刘夫人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他完全跟不上刘夫人的思路，原以为刘夫人是个稳重成熟之人，没想到竟古怪得很。 “我说你是蓝色，你不觉得自己很低贱吗？不生气吗？”刘夫人又问他。 成凡道：“若是几年前，我或许会觉得很自卑，但经历了一些事后，我并不觉得自己低贱，我又为何要生气呢？” 刘夫人点点头：“唔，你心态挺好，如果……” 话未说完，只听到屏风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辰语，你跟前辈聊什么呢？” 成凡闻声看去，又见一名女子款款走来，练气后期修为，一身鹅黄锦衣，挽着垂鬟堕髻，气质雍容，举止从容有度，和刘夫人相比，二女长相颇似，只不过女子脸上带有一丝红韵，似是余潮未消。 “妾身刘徐氏，贱字辰梓，见过前辈。”女子盈盈一礼，朝成凡问好。 成凡看着二女，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这才反应过来，似乎自己认错人了。这位新来的丽人，才是紫竹山庄的管事——刘夫人。 少妇让人将方才的古怪少女带回后堂，对成凡解释道：“前辈勿怪，这是妾身的妹妹徐辰语，性情刁蛮，若有冒犯，还望前辈见谅。” 话语落下，面前少妇敛衣就座，继续说道： “徐城叔父已交代过妾身，只是没想到前辈来得这般快。让前辈久等了，实在是妾身有失礼数。”此刻，刘氏脸上潮红渐渐散去，言语之间，刘氏招来小厮，换上一壶新茶汤，为二人斟茶。 碍于礼数，成凡端起茶盅，再抿一口。他突然发现，茶味截然不同，不仅不涩，反而清香幽远，回味无穷。 刘氏开口问道：“徐城叔父言，前辈手中有一件极品法器要出手，可否给妾身看看？” 成凡递上碧玉葫芦，刘氏仔细端详片刻，点点头，示意小厮呈上一储物袋，她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确实是一件难得的极品法器，可纳万斛水泽火焰，喷吐灵刃，前辈莫嫌冒昧，妾身只是觉得这碧玉葫芦的材质，似乎似乎与本山庄有些关联？” 成凡点点头：“不错，这件法器的本体，乃是贵庄所产的灵气葫芦。” 刘氏强忍激动，追问道：“那敢问此宝出自哪位炼器大师之手？” 成凡笑应：“大师不敢当，只是我自己炼着玩儿的，机缘巧合，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 “前辈说笑了，冒昧问一句，前辈高姓大名？在何门何派修行？” “成凡，散修一个。” 刘氏听后，目光盈盈看着成凡，半天不语。成凡心中很是奇怪，这一对姐妹，怎么都有这么毛病，怎么这么喜欢盯着人瞧呢。 他被瞧地不好意思，起身拿起储物袋，准备告辞：“刘夫人，钱货两讫，我这就告辞了。” 刘氏起身回礼，招来小厮耳语一番，紧接着送成凡至山庄门口。 成凡正准备御气离去，突然听到山庄内一声急促呼喊。 “前辈莫走！莫走！”一青年匆匆赶来，拉住成凡。 刘氏见成凡疑惑，笑着解释道：“前辈，这是妾身夫君，姓刘名铁剑。” “刘铁剑？”成凡疑惑地看着面前俊俏青年，他恍然大悟，这想必就是之前古怪少女所提到的姐夫，据少女所言，她的这位姐夫，灵色乃是最为厉害的金色，日后必然是一代龙凤，看模样的确不凡，但他实在想不通，如此俊美的一男子，竟会有着这般俗气的姓名。 “前辈莫走，呼呼，对了，前辈可对星辰陨铁感兴趣？”刘铁剑气喘吁吁，想必是一路飞驰奔来。 星辰陨铁，成凡回忆了一下，他似乎见过这个名字，在凌虚古阅览的那些秘籍评述中，星辰陨铁是天上星辰坠落仙古大陆时，形成的陨铁矿石，在极富灵气的同时，也带着凛冽的罡风煞气，炼制成法器，可谓威力非凡，即使在万年前，也是难得的宝物。 “你有陨铁？”成凡好奇问他。 “对，在下确实有一块星辰陨铁，炼制许久，仍未炼化成器，听夫人说前辈是炼器大师，所以特请前辈指点，若能炼化成器，剩余陨铁可做谢礼，赠予前辈！” 刘铁剑抱拳行礼，看着成凡。 闻听此言，成凡颇有些心动，他虽有封妖剑在手，但那件吞噬灵气如海，以现阶段的修为，很难操控，因此早就想弄一把法剑，以做日常斗法之用。 将这两天炼制的法器，品质虽然不错，但他仍不满意，尽数卖出，就是因为这些法器本来就是练手之作，不合他意，若是能得星辰陨铁，铸以成剑，那也未尝不可。 他点点头，对刘铁剑道：“算不上指点，一同探讨探讨吧，不过，我得先看看再决定。” 闻听此言，刘铁剑大喜，立即带着夫人，领着成凡前往山庄炼室。 绕林沿径，穿廊过湖，三人一路走了许久，才抵达紫竹山庄的地火炼室。 这一路上刘铁剑极为激动，他本身只有练气后期的修为，哪怕自己众览法籍，博学多知，但论气灵气水平，还是难以与筑基前辈相比。 山庄里只有岳父一人是筑基修士，可岳父大人已闭关数年，不问俗事。 自己看着星辰陨铁一直被地火灼红，却迟迟无法成器，他也是束手无策很久了。 “前辈，请！” 刘铁剑解开炼室结界，推开室门，邀请成凡进入。刚进炼室，刘铁剑夫妇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霎红。 只见地火炉边，放着一个白金铁制摇椅，扶手处垂着一对缠丝绑圈，其形制怪异，不似休息之用，反倒若女子悬手张腿，将手脚绑至椅凳上时，极为便利，看样子是情趣闺乐专用之物。 椅面上一大片刚刚干涸的水痕，一路延伸到地上，地砖上更是一大滩水渍粘痕，呈现喷潮之状，水痕尚未干涸，可见女子在欢爱时，春潮水涌，动情之极。 刘氏站在夫君被身侧，伸出纤纤细手，狠掐丈夫腰肉。 目中透露着尴尬，在责怪丈夫怎么没收拾。 刘铁剑红着脸，哈哈一笑，将那摇椅收进储物袋中。 大手一挥，灵气席卷地砖，洗净一切欢爱痕迹。 “让前辈见笑了，前辈请看。这就是那块星辰陨铁了。” 只见一小块乌黑铁块，悬在熊熊地火之上，火中灵力汹涌，炙热无比，可那星辰陨铁却只是微微泛红，并无融化迹象。 “夫君设有三重炼火法阵，可依旧无法炼化那陨铁，不知前辈可有妙计？” 刘氏面色恢复，向成凡介绍道。 成凡调阅出凌虚古的记忆，缓缓说道：“炼化的法阵，我这儿倒是有，就是不知道和贵山庄的炼器手法是否相合，若是不合，轻则炼器失败，重则引动地火爆炸，灭毁山庄。” 说罢，成凡毁去刘铁剑所设的炼火法阵，重新引导灵气与地火，二者交织，构建起一座万年前的炼火阵。 阵法方成，成凡立即催动灵气，只见熊熊地火，被引束成一缕绿蓝烈焰，炙烧着星辰陨铁，不多时，陨铁便进入熔融状态，即将化为赤亮色铁水。 成凡露了一手，旋即撤去灵气，关闭自己所设的炼火阵。 这一手让刘铁剑十分兴奋，星辰陨铁炼化极为困难，没想到这位名为成凡的筑基少年，竟真有本事做到。 这下他的确相信，那极品法器碧玉葫芦，确实出自此人之手。 “前辈果然不凡！”刘氏也惊叹道。 刘铁剑拱手行礼，兴奋问道：“前辈所提到的炼器手法相合？需要铁剑做什么？” 成凡故作高深道：“这样吧，我炼器手法多变，并无定式，你炼制一件四法阵的法器，给我看看，我看上一眼，自会调整手法，与你相合。” 这般要求，若放在外面，必有偷师之嫌。 可无论是刘铁剑还是刘氏，都早已把成凡当成了炼器大师。 能让炼器大师观摩炼器，那是何等的荣幸，若能得其指点，绝对大有裨益。 “炼器大师”怎么会偷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成凡清楚自己的斤两，全靠万年前的一些炼器秘籍充作理论，而实践上，自己连四道法阵都嵌不进去，只能炼制三法阵的法器，若非自己神识强横，能细察微末，控火如心，否则连中品法器都不一定炼得出。 刘铁剑不疑，于是叮嘱夫人：“这两日，我陪前辈在此炼器，你且专心顾好山庄事。” 等其夫人刘氏出了炼室后，他拿出一些简易材料，对着地火开始炼制。成凡盘腿坐于其侧，仔细观察。 紫竹山庄，内庭厢房。 “好姐姐！让我玩玩嘛……”穿着蝶花对襟襦裙的古怪少女缠着刘氏，反复央求道。 刘氏冷着脸呵斥：“辰语，不许胡闹！这件碧玉葫芦可不是什么玩具，是要当作下届山庄比武冠军奖品的！” 徐辰语见拿不到，气鼓鼓道：“什么比武冠军，骗小孩子呢？！依我看，迟早是姐夫的东西，姐姐你太霸道了！抢了姐夫，还抢我葫芦。我找爹爹告状去！” “去吧去吧，扰了爹爹的闭关，看爹爹不教训你！” “哼，我有小本本，把你跟姐夫干的坏事全记上面了！” 刘氏耳朵一竖，反问道：“什么坏事儿？什么小本本？” “噜噜噜，不告诉你，叫你抢走姐夫，还不给我玩葫芦。”徐辰语从厢房跑了出去，一溜烟儿不见人影了。 刘氏看着调皮的妹妹，实在无可奈何，不过，她对徐辰语提到的小本本，还是上了心。 经过十个时辰的炼制，刘铁剑总算炼出一方歪歪斜斜的下品印玺法器，递给成凡道：“前辈，时间太仓促，而且也没用什么天材地宝，只能炼成这个模样。” 成凡并不介意，他想看的，是刘铁剑如何将四道法阵，嵌入法器之中。 如今，他已经学会，也算是有了收获。 他拍拍刘铁剑的肩膀，笑着说：“无妨，我已经熟悉了你的炼器手法。你且歇一歇，等你养足精神，咱们一同炼制。” 成凡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对了，有一事我屡思不解。” 刘铁剑拱手行礼：“前辈请问。” 成凡将自己的疑惑说出：“紫竹山庄不是合欢宗下属宗门么？怎么感觉贵庄礼法规矩颇多，不似合欢欲道风格？” 刘铁剑笑着道：“前辈可是入世不久？” 成凡点点头，算是承认。 刘铁剑接着说到：“合欢宗虽是仙修，但修的却是欲道，但天枢大洲茫茫，形形色色的宗门有万千之多，并非全是欲道，北域的这些宗门，便有不少宗门家族，依旧是坚守礼法的正修，不过，大家偶尔也会辅以欲道功法。只要不公开贬低排斥欲道功法，合欢宗虽是上宗，但也不会管这些修行杂事。” 成凡听罢哈哈一笑，朝着炉边空荡荡的地面示意道：“正如你与夫人那般？” 刘铁剑也不扭捏，回之一笑：“让前辈见笑了。” 结界打开，只见刘氏站在炼室外，看样子是等待许久了。 刘氏在刘铁剑的肩膀上捏了捏，为其缓解疲惫，笑着说：“成前辈，今日天色已晚，前辈暂且在庄内歇息，我已叮嘱下人备好紫竹山的特色灵菜，都不算什么外人了，咱们一起尝尝本地的特色。” 厢房内的小桌上，摆着四副碗筷，下人端上一些饭食。 刘铁剑招呼成凡动筷，成凡夹起一块紫笋，方入口，只觉灵香四溢，轻轻咀嚼，脆嫩滑酥，紫笋内的灵气化作一股股暖汁涓流，顺着食道滑进身体。 “好菜！”成凡赞叹道。 刘氏笑着问成凡：“前辈，我那妹妹，今天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 成凡一愣，回答道：“这……这，也没说什么。” 毕竟当着人家姐姐，说她妹妹疯癫之语，也确实不大好。 刘铁剑笑着问：“前辈是什么颜色的？” 成凡一听，苦笑道：“蓝色。” 刘铁剑哈哈大笑，拱手致歉：“前辈莫要在意，我家这妹子，就是古怪精灵，好说些疯疯癫癫的话。” “哼！臭姐夫，你又说我坏话啦？” 徐辰语蹦跳着进了屋，嘟嘴怒目，作出一副生气模样，故意吓唬刘铁剑道。但少女的这副模样，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徐辰语继续说道：“我是真能看到灵色！姐夫就是我发现的，他是金色不假，可就眼光不行，只能是黯淡金，不是亮金。若他眼光再高点，肯定是亮晶晶的金色！” 说罢，她又伸出手指，撑开眼睛，瞪向刘铁剑。 “果然是黯淡金！” 刘铁剑笑着道：“好好好，姐夫怎么就眼光不行了？” “是我在仙城里发现姐夫的，我领你回了山庄，可你却看上我姐，不娶我，这不是眼光差，是什么？哼！” 刘铁剑调侃她道：“对了，你光说你姐夫眼光差，我觉得你眼光也不怎么样，前辈是炼器大师，比我厉害多了，在你这儿，怎么才是个蓝色？” 成凡笑着说：“我觉得蓝色就挺好，我这不活得挺好嘛。” 徐辰语带着一丝同情，看着成凡道：“以蓝色灵色的人来说，你能说出这种话，已经很了不起了，蓝色的，你也别气馁，努力修行吧，会有一点点的一点点机会，变成黄色的。” 刘铁剑听少女喊成凡蓝色的，刚想给成凡道歉，没想到成凡却开口了。 “如果变成黄色，还有一点点的一点点机会，那我如果想成为金色，有没有机会。” 少女斩钉截铁道：“不可能！你一点机会都没！” 紧接着，徐辰语有些懊恼道：“金色可是万里挑一，长这么大，我就见到一个金色，还被我姐你给抢走了！气死人了。” 刘氏笑着道：“那你干脆也嫁给你姐夫吧。” 刘铁剑连忙摇头，看着刘氏道：“别别别，我可无福消受！有辰梓你一人，我此生早已无憾了。” 徐辰语听着这些黏人的话，气鼓鼓地将筷子戳在碗盘里好几下。成凡看着这和睦的一家，觉得十分有趣。 安静也只持续了须臾，成凡便听到少女气鼓鼓说着。 “我徐辰语发誓，我以后找夫君，至少得是个亮金色，怎么都不能输给我姐！” 刘铁剑夫妇相视一笑，对成凡道：“妹妹实在顽劣，让前辈见笑了。” 成凡笑着说：“哈哈，无妨无妨，我倒觉得令妹实在有趣得很。” 晚餐结束，成凡躺在客房中，发了个传声符给陆凌晴，但没收到回复。 想必晴晴还在闭关修炼中，他也不再发讯，神识笼罩着紫竹山庄，山庄内的一举一动，尽在成凡观察之中。 月华明照，宛如白昼，人影虫鸣，无不尽览眼底。 溜到假山里偷情的男女小厮，正抱着彼此疯狂亲吻；糜烂的徐家二代子弟正在床上，品尝新买来的生涩处子；发奋用功的青年正对着灵草木桩，疯狂练习着速发法诀；刘氏步履匆匆，从卧室的结界中走出，悄步走向妹妹的房间…… 突然，一道人影闪过，窜向山庄外面，几个跳跃间，便隐迹无踪。 成凡只觉那身影有些熟悉，一时没察觉到底是谁，他起身推门，御气追去，刚出山庄，便看到那鬼鬼祟祟的人影，从一座设了结界的小屋里钻出。 是刘氏的古怪妹妹徐辰语！ 成凡蹑步跟上，御气飞了数公里，只见徐辰语落在紫竹山的一座秃峰上。 此地荒凉偏僻，远离山庄，成凡心中疑惑不解，难不成这小丫头来这里私会情郎？ 可他神识扫过，秃峰上一个人影也没，成凡越发奇怪。 只见徐辰语来到秃峰上，对着月亮看了半天，又伸手朝山庄比划许久，最终选了一处位置，坐了下来。 成凡突然落在她身后，吓得小丫头惊叫一声！ “啊呀！鬼呀！” 成凡上前一步道：“什么鬼不鬼的，小丫头，你来这儿干嘛？” 徐辰语这才认出成凡，气呼呼骂道：“蓝色的，你鬼鬼祟祟，不是鬼是什么？” “是你鬼鬼祟祟的跑出来的，我还以为山庄闹贼了，所以跟上来看看。”成凡道。 徐辰语眉头一皱：“你跟着我干嘛？” 成凡环顾四周，只见周围一棵林木都没，光秃秃的，唯有一片光亮，好奇道：“你来这儿干嘛？” “蓝色的，要你管？！我来画画。”徐辰语没好气地回应道。 成凡更加疑惑了：“画画怎么来这儿？怎么不给你姐或姐夫说一声，让他们来陪你不行么？” 徐辰语哼了一声：“哼，他们？他们晚上才没空呢！他俩就知道……哼！” 成凡不明白她什么意思，说道：“我刚才出来的时候，看到你姐姐她去找你了。” 听到成凡说姐姐去找她，徐辰语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得意，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叠画册，扬了扬道：“嘿嘿，我那笨姐姐想偷我的小本本，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话音刚落，徐辰语坐在自己精挑细选的位置上，从储物袋里掏出炭笔，映着月光，在画册上寥寥数笔，便将紫竹山庄画了出来，连同周遭的山峰小湖、秀林月光，尽入画中。 成凡忍不住赞叹道：“好画工！竟能画出月光如水如纱模样！” 被夸赞的徐辰语很是意外，盯着成凡又看了看：“奇怪，蓝色的，你真能欣赏我画的画？难不成我画画画水平下降了？怎么会让一个蓝色的看得这么明白。” 成凡苦笑，自己夸她，怎么还被嫌弃了。 “是你画得好，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吧？” 徐辰语皱着眉头，陷入矛盾之中。 自己看人灵色的能力和画画的本事，两者陷入了冲突，要么是自己看人看错颜色了，要么真是自己画功退步得厉害。 “蓝色的，你过来，我再看看你！” 成凡刚上前一步，徐辰语便一把拉住成凡，将他又拉进一尺，少女微微仰头，面对面得看着成凡的眼睛。 二人相距也就一二公分，成凡清楚得看到，少女眼眸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如此距离，鼻息相闻，少女身上的淡淡处子香气，隐隐勾动成凡体内的欲望，他喉结微动，吞咽下口中泌出的口水。 少女明眸因为睁得太久而有些干涩，只是微微眯了一下，再次瞪得又亮又圆。 “呀！你不是蓝色的……”徐辰语惊地叫出声来。 徐辰语的鼻子都贴在成凡脸上了，喃喃说道：“我瞧清楚了，你是……这是……是……紫色？！！” “是紫色！没错，天啊，是紫色！这是比金色还要高级的紫色……白天光太亮，我一时看差，才看成蓝色的，你是要成为金丹，不，不止是金丹，是迟早成为元婴大修士的龙凤！” 少女口中话音未落，她小手抓紧成凡，双臂展开，然后死死搂抱在成凡脖子上，对着成凡大喊道：“娶我！快娶我！你抱了我啦，沾了我的身子，就必须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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